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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7:16 作者: 翹搖
    老朱本就瘦弱,池中月一腳都能把他踢得半死不活,任清野的拳頭更是打得他眼前一黑。他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又被任清野抓著領子拎了起來,一個拳頭又落到了他的另一邊臉上。

    任清野拿下嘴裡的菸頭,吐了串煙圈兒。外面的雨停了,世界都安靜了下來,老朱的哀嚎就顯得格外瘮人。

    老闆娘在外面敲門板,「你們幹嘛呢?」

    任清野說:「沒事兒。」

    老闆娘哦了一聲,扭頭就下樓。

    這地兒本來就偏僻,窮山惡水出刁民,她早就習慣了這些人打架惹事的,她也懶得管,省的給自己惹一身騷。

    老朱在任清野手裡,苦苦求饒。

    他不知道這男人又發什麼瘋。

    任清野蹲下,對趴在地上的老朱說:「知道嗎?監獄裡地位最低的就是你這種人。殺人犯可能是走投無路,小偷可能是身不由己,而你這種人,就是純的人渣。」

    任清野說了就不管老朱的反應,打開門,走了出去。

    經過池中月的房間時,他停了下。

    裡面的燈已經關了,門縫裡都沒有一絲亮光,安安靜靜的,一點兒響動都沒有。

    任清野想到她剛才那一腳,嘴角不自覺地咧了下。

    這女人真的有脾氣。

    *

    第二天一早,任清野一睜眼,發現外面又下著大雨,但好在天大亮了,不影響進程。他起床收拾好東西,去隔壁房間叫池中月。

    池中月早就起來了,聽著任清野的敲門聲,沒應答,三兩下把自己東西收拾好,然後跟著他下樓。

    池中月沒說話,也沒擺臉色。

    只是全身都寫著兩個字——冷漠。

    任清野在櫃檯結帳,剛拿了錢出來,池中月就往他旁邊一站,也拿了錢出來。

    收錢的姑娘看著他倆,不知道該怎麼辦。

    池中月說:「我們各付各的。」

    她看著任清野,「也各走各的。」

    任清野說:「那行。」

    他提起腳邊的行李包,率先走出了旅館。

    外面下著封門的雨,池中月沒有傘,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她看著雨,發了一會兒呆。

    旁邊一個蹲著抽菸的男人問她:「姑娘,去哪兒啊?」

    池中月看了他一眼,說:「去臨河縣,到哪兒坐車啊?」

    那抽菸的男人指著前面的路口,說:「那個路口右拐,有個巷子,穿過去就是大巴站點。」

    「哦好。」池中月說,「謝謝。」

    她把行李頂在頭上,朝著那個路口跑了過去。

    抽菸的男人站了起來,扔掉菸頭,也跟著小跑過去。

    池中月一拐緊那個巷子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條巷子是死胡同,哪裡來的什麼大巴車站點。

    池中月停了下來,掃視四周一圈,決定原路返回。

    只是她一轉身,看到後面幾個男人手裡操著傢伙,虎視眈眈。

    為首的那個就是昨天被她打的老朱,他一隻手拿著棍子,另一隻手的掌心攤著,棍子在上面一下又一下地敲。

    他的嘴一張一合的,但雨太大,池中月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不過這架勢——池中月自然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池中月迅速打量了這幾個人,看起來都是烏合之眾,但是保不齊是地頭蛇,要是真動手,說不定她會吃虧。

    可是——這是個死胡同,來路又被堵死了,她除了跟他們打一架也沒有別的選擇。

    池中月扭了扭手腕兒。

    既然昨晚那一腳還沒讓他長記性,那就教教他做人。

    池中月迎著雨沖向他們,也不管誰是誰,見肉就打。

    一拳一腳地下去,這幾個男人還真抗得住打,池中月不占任何優勢。老朱操著根棍子在旁邊,說:「打!朝死里打!打死這臭娘們!」

    雨嘩啦啦地響,池中月的頭髮貼在額頭上,雨水順著頭髮流下來,迷了她的眼睛。

    身旁的男人朝著她走來,池中月喘了口氣,一腳踢過去。

    腳腕被來人握住,力道之大,讓池中月差點站不穩。

    她正準備掙脫腳換拳頭砸過去,那人卻鬆開了手。池中月猛退兩步,扶著牆站穩,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清了面前的人——任清野。

    他正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池中月,只是隔著雨水,表情朦朧不真切,讓人猜不透他現在在想著什麼。

    似乎自己在他眼裡,一直都不可理喻。

    任清野顯然是來幫池中月的,但他不戀戰,放倒了幾個就拉著池中月一路跑了出去。

    淋著雨,一路跑,雨水與汽車鳴笛的聲音交錯著躥進耳朵里,嘈雜卻又不真實。

    任清野帶著池中月跑,腦海里卻浮現出許多記憶碎片。

    五年前,也是一個雨天,只不過是在夜裡。

    即將從警校畢業的任清野放暑假回家,晚上跟哥們出去喝酒,喝到凌晨三四點才回家。

    這小縣城的治安算不上好,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昏暗的燈光與他為伴。但任清野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又是警校的學生,倒是一點不怕,優哉游哉地往家走。

    走到一半,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任清野跑到一家小賣部的屋檐下多雨。這種夏夜,雨來得急也去得急,最多半個小時雨就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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