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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7:16 作者: 翹搖
    趙偉嘗試著轉動脖子,視線與意識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這是醫院。

    ——我沒死!

    當趙偉意識到自己尚在人間的時候,立馬就想要坐起來,看看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兒。腰部用力的那一剎那,趙偉感覺渾身骨頭痛得跟要斷了似的,他悶哼一聲,又躺了回去。

    這時,門開了。

    兩個穿著深色衣服的人走了進來,趙偉還沒看清他們的面貌,就感覺這兩個人帶來一股嚴肅的氣壓。

    趙偉使勁兒集中注意力,終於看清來人了——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

    趙偉這一行的,對警察有著從內而外的警覺,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就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巴。

    秦平唯把手裡的記錄本隨手遞給身邊的羅伊,羅伊立馬就把胸前口袋裡的筆拿了出來,開始記錄。

    「醒了?」秦平唯問。

    趙偉轉著眼珠,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暫時不太清醒的腦袋裡在努力地忖量著自己目前的處境。

    「別看了。」秦平唯說,「你沒死。」

    趙偉知道自己沒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來醫院了,身邊還有兩個警察?他清楚地記得,任清野殺了他。

    即便是這樣,趙偉也不打算開口。

    秦平唯拖了一根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嘩啦出尖細的聲音,讓趙偉徹底清醒了。秦平餵坐了下來,說:「怎麼,很詫異自己居然沒死?」

    趙偉只想到一個可能,警察來救了他?

    秦平唯看出了趙偉的疑惑,他原本不打算告訴趙偉實情的,但是看目前的情況,不給趙偉一個明白話,他是不會交代警方想要的東西的。

    趙偉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大,他死死盯著面前兩個警察,雙腿忍不住想蜷縮起來。

    面對兩個警察,趙偉的心裡鬥爭很激烈。

    十分鐘後,他想通了。

    不管他是怎麼來的這裡,反正他現在就是落到警察手裡了,而且他剛叛變了池榮貴,新主子那邊又還沒建立什麼交情,別想著有人能撈他。

    「警察同志。」趙偉說,「我的錢呢?」

    秦平唯:「……」

    秦平唯是個脾氣不好的警察,他簡單問了幾句話,就交代下屬看好趙偉,等他恢復了就立馬帶回警察局。

    趙偉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一路上都在問是不是坦白從寬,羅伊說是,趙偉就迫不及待要開始交代一切了。

    「藏獒,是藏獒想挖我去他那邊!」趙偉說。

    羅伊一聽,雙眼亮了亮。

    如今y市的毒品市場被藏獒和池榮貴分別占據,兩方實力相當,互相爭搶資源的情況下也在互相牽制。

    「他為什麼要挖你?」羅伊說。

    「因為他的新型毒品就要研發出來了,純度高,價格低,到時候一定會占據市場,我跟著貴爺沒前途!」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羅伊震驚之餘,還不忘拿筆記錄,「你手頭上有沒有池榮貴犯罪的證據?」

    趙偉張口就要吐字兒,卻在瞬間噎了一下,把話咽回去,思量了一圈兒,然後說:「我根本就沒進入過池榮貴的核心層,我哪兒有什麼證據啊。」

    羅伊不說話了,飛快地寫著剛才趙偉說的話。

    「那個……」趙偉試探著問,「我都招了,能減多少刑?」

    羅伊放下筆,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你到現在,還沒關心過你女兒的下落。」

    趙偉一怔,臉上的維持的表情瞬間崩裂,「囡囡,她在哪裡?」

    羅伊別看臉,不讓臉上的不屑流露在趙偉面前,「聯繫她的媽媽了,後天就來接走她,你也將失去撫養權。」

    羅伊找到秦平唯,把趙偉的口供記錄拿給他看。

    秦平唯迅速瀏覽著記錄,最終目光定格在最後一段。

    新型毒品,成本低廉,純度高——這對緝毒隊來說,殺傷力比□□還大。

    「秦隊,我們怎麼辦?」羅伊說,「這東西一旦上市,會像病毒一下迅速蔓延,我們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秦平唯依然緊蹙眉頭,不發一言。

    羅伊站了一會兒,說:「不如,聯繫阿野吧。」

    *

    又是燈光迷離的封閉空間,又是充斥著菸酒味兒的空氣,任清野坐在KTV包廂最中間的沙發里,一杯又一杯啤酒下肚,胃裡極不舒服。

    池榮貴帶著一群手下兄弟出來放鬆放鬆,給他們每個人都叫了KTV公主,讓他們喝好玩好,然後去了另一個包廂。

    池榮貴和人談生意從來不帶外人,也就是這幾年才開始偶爾帶著池中月。

    任清野身旁坐的公主叫做娜娜。

    「怎麼上這兒來了?」任清野問,「不在華東路那家按摩店做了?」

    娜娜靠在他胸前,說:「阿野你好久不來找人家,人家要是不來這裡,是不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嘛?」

    坐在一旁的劉老三回頭瞅了娜娜一眼,說:「喲,舊相識啊?」

    任清野嗯了一聲,「以前就認識。」

    劉老三心知肚明,任清野所謂的「認識」不就是客人與小姐的關係。他不由得多看了娜娜兩眼——上半身穿著粉色蕾絲短袖,下半身穿著綠色皮裙,腳下還踩著一雙黑色恨天高。那女人臉上的粉都快抖了下來,假睫毛跟一刀片兒似的,一笑起來,眼睛就只剩假睫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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