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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6:28 作者: 君水益
    明明,不關她的事,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明明……無數懊惱湧上心頭,她後悔自己為什麼那麼輕易被人騙。

    她抱住自己,小小聲抽泣起來:「對不起,是我沒用……」

    時緒一頓,心中狂囂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將人在假山上放下,他緊緊抱住她,沙啞的聲音帶著絲絲痛意,「不,是我沒用,是我沒保護好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以前他怪自己年紀小,沒能力,他努力成長,只想著有一天讓她不再受到傷害,可是現在呢,喬喬在他身邊,還是差點著了道。

    他用力地閉了閉眼,他還是不夠強大,不夠強大。

    他現在只慶幸,他來得急,沒讓喬喬被奪走,她還好好地在他懷裡。

    時緒把臉埋在她頸側,鼻間嗅到的淡淡香甜氣味,獨屬於她的甜美氣息,絲絲安撫著他的不安。

    蘇喬嗚咽著道:「關你什麼事……嗚,是我太弱了……」

    時緒不想聽她說這樣的話,收緊手臂,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們無法猜測到別人的行為,無法預測到下一刻是否會遇到意外,但無論如何,在意外之下,你能保護好自己,這就夠了,這就夠了,喬喬一點也不弱,你很堅強,你等到我了,是不是?」

    男人輕柔卻有力的聲音,聲聲打入心防,讓她哭得更加厲害,無數破碎畫面先後湧上心頭,蘇喬抱著他,感覺心中的悲傷一波賽過一波,眼角淚珠一顆接一顆地掉。

    「是……嗚嗚但是……我把你送的手鍊弄丟了。」

    時緒閉著眼,親親她的鬢髮,沙啞著聲回道:「我會找回來。」

    「找、找得回來嗎……嗝……」

    「我說行就行,相信哥哥。」時緒的吻輕輕向前移,來到她的眼角,將她滾下頰邊的淚珠盡情吻去。

    蘇喬半闔著眼,她的眼睛有些疼有些澀,酒精在體內發作,蒙蒙地叫她看不清楚眼前景色,視覺受限制,觸感卻更靈敏,她能清楚感覺到時緒柔軟的唇輕觸在她眼睛上、臉頰上,然後往下……

    心跳忽然加速,她莫名感覺到一陣甜蜜和委屈,抱著他頸部的手收攏,她小小聲道:「三哥,我頭疼。」

    時緒的吻在她嘴角停下,他站直身子,雙手捧著她的臉,細細打量,「哪裡疼?」

    蘇喬抓住他的手腕,仰著頭道:「後腦勺,很疼。」

    他的手指便穿過一頭密細的髮絲,托上她後腦,一碰,立刻感覺到一腫脹的硬塊,他的眼裡迸發出寒光,「他打你?」

    蘇喬搖頭,「他想親我,我避得太急,撞到的。」

    小姑娘不經思考的答案,讓男人臉色冰冷三分,好,很好,他後悔剛剛下手太輕了,要是知道那畜生還有這種舉動,怎麼也得先廢了他一條腿再說。

    然而無論心裡多麼暴躁,對著她,他的動作永遠放得輕柔,時緒就這麼站著,將她攬在懷裡,不輕不重地揉著後腦的腫塊。

    可能是太過舒服,小姑娘的身體漸漸放鬆,見她揉著眼睛,一臉愛睏的模樣,時緒停了手,俯低身子跟她平視,說道:「哥哥背你回去好不?」

    蘇喬點頭。

    時緒在她面前轉身,蹲下,回首看她,小姑娘便笑了,充滿依賴地趴到他背上,雙手攬住他的胸口,讓他將她背起。

    寬闊的肩膀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她的心情意外地平靜,心中那些紛紛擾擾的不安逐漸散去,她的臉側靠在背上,閉起眼睛,小聲喃喃:「三哥一會兒記得幫我把手鍊摘掉,我不要戴他的東西……」

    時緒腳下不停:「好。」

    兩人回到時宅,沒有驚動任何人,安安靜靜回到二樓。

    等他將蘇喬放在床上,才發現小姑娘早睡熟了,臉色有些蒼白,髮絲沾濕黏在頰側,眼角還有殘留的淚漬,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他把她腕間的手鍊摘下,去洗手間弄了條熱毛巾,回來替她擦臉擦手,幫她脫去外套,然後將她抱進床鋪中間,蓋好被子。

    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在她額上烙下一吻,掖好被角,才關燈離開。

    這一夜,蘇喬的夢光怪陸離。

    無數畫面揉在一起,變成一匹長長的畫布,上面景致流溢,像一部徐徐放映的舊電影。

    蘇喬好奇地走近,伸手輕觸,一陣白光綻放,眼前一亮一黑,下一瞬間,周身景致變幻,她發現自己站在酒店的走廊里。

    似曾相識的地方,讓她心臟陣陣收緊,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眼睛緊緊盯著走廊一側。

    不一會兒,一個女孩子果然從走廊通道一端走來,她穿著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綁著清爽的馬尾辮,一臉醉意地扶著牆壁,步姿搖晃地向前走。

    蘇喬瞪大眼睛,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她,是一年半前的她,這裡正是她噩夢的開端,就是在這裡,她……

    她倏地轉過頭,視野範圍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角落,臉上勾著得在必得的笑,穩穩向另一個她走去。

    余巍成試圖伸手去扶她,卻被她揮開,「蘇喬」靠在牆壁上,厲聲拒絕對方:「余總,我不喜歡你,請……嗝、請不要來找我……你給我帶來困擾……」

    這聲音……蘇喬的心沉沉往下墜,原來她當初自以為是多嚴厲的口吻,在醉態之下,竟成了這般軟綿綿毫無攻擊力的呢喃,這樣的話,能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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