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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5:24 作者: 篆文
「這可是從你房中搜出來的,」秦啟南反駁道,「除非是嚴守忠想要嫁禍於你。」
「臣萬萬不敢。」嚴守忠立即躬身回道。
「陛下,如今贓物在此,這周掌印管理內廷,自己卻穢亂宮闈,該當嚴懲。」齊國公主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陛下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倒也奇了,元承自請搜查,偏就在他房中搜到了這個。天下間還有這樣明知自己是鬼,還往鍾馗身上撞的人?」
秦啟南不滿她的說法,揚眉追問道,「陛下是覺得有人故意陷害他?」
「朕覺得蹊蹺。有沒有人陷害且不說,元承在朕身邊這麼多年,從未和哪個宮女過從甚密,朕覺得他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陛下忘了他在宮外還有一個外室麼?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秦啟南緩緩避著茶葉,慢條斯理的說道。
陛下淡淡一笑,「你也說那是在宮外了,不礙宮禁的事。朕亦無權限制。除非他是在宮裡頭和哪個宮人有過不堪的行為。」
「陛下,他在宮中確有交好的宮人。」胡珍忽然開口,豁然指著我道,「臣知道,他近來和榮王殿下的乳母方氏走的很近,大有嫌疑。」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秦啟南幾欲站起,怒喝道,「你說什麼?此話當真?」
胡珍在他怒目逼視下有些畏懼的向後退了退,旋即仰首肯定的道,「臣不敢扯謊。有沒有這事,王爺宣那方氏來一問便知,恐怕方氏房中也窩藏著什麼贓物。」
「去查!立刻去方氏房中搜查,連她人一併給本王押來。」這一次厲聲下令的卻是秦啟南,事關榮王身邊的近侍,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方氏被帶進來時,臉上有著明顯的惶恐和不安,她跪在陛下面前,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方氏,有人揭發你與周元承私相交好,於宮中行穢亂之事。本王問你,果有此事?」
方氏嚯的抬起頭,驚懼的望著秦啟南,又轉而望向我,呆立片刻,她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怎麼可能……」
秦啟南看向嚴守忠,嚴守忠稍作猶豫,還是捧著兩件衣衫上前呈於陛下,「臣在方氏房中發現了這個,但不知是不是做給其家人的。」
陛下將手中衣衫展開,正是那日方氏拿來送我被我婉拒的兩件。她一壁展開,秦啟南一壁喝問道,「這是不是你做給周元承的衣服?」
「不是,不是……」方氏早已慌亂不堪,只一味的搖頭。
「咦,我瞧著這衣服倒像是按照周掌印的身量做的呢。」高景瀾看了看衣服,又仔細的盯著我看,最終滿意的得到了這個答案。
「這是奴家做給丈夫的,怎麼說是做給周掌印的呢?」方氏又急又氣,目中已隱約含淚。
「陛下,這方氏滿口胡言。」胡珍再度出聲,他盯著方氏冷笑道,「臣早前在禮儀房供職,負責挑選奶口,剛好見過這方氏的丈夫。那是個五短身材體型微胖之人。眼前這件絲綢罩衫一望而知是適合身量高且瘦之人。若說是做給周掌印的倒也相宜。」
秦啟南面色沉鬱,忽然嚯的一聲將那盒子擲到方氏面前,斥道,「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和周元承行穢亂之事所用之物?」
盒子在被猛地丟在地上的瞬間便散開了,裡面的狎具滾落在方氏腿邊,她在看到那物時臉色陡然變得慘白,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驚叫了一聲,向後一倒跪坐在地上。
我看她如此驚怕心中惻然不忍,遂轉身對陛下躬身道,「臣與方氏確無私情。陛下和王爺若有疑,就請審問臣……」
一聲驚呼打斷了我接下去要說的話,方氏忽然跪直了身子,猛地指著我,聲淚俱下的道,「奴家是被周元承逼迫的。陛下,周元承自奴家進宮之日起就以榮王殿下乳母的人選本就是他說了算,若奴家不從他,他隨時可以將奴家趕出宮去相要挾,繼而還以奴家丈夫孩子的性命相逼。
他說他一早就看上了奴家,定要將奴弄到手不可。奴家因畏懼他的權勢只好百般忍耐,今日見到這個令人噁心之物,奴再也不能隱瞞了,這個穢物便是他強迫時所用之物。陛下,請您替奴家做主啊。」
我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但轉念便想到,今日之事既是他們有備而來,必然已策劃周詳。而我卻連招架之力都不足,遑論還擊。
秦啟南怒而瞪視我道,「怪不得當日你一定要讓這方氏入宮為乳母,原來你早就存了這等齷齪心思!竟敢染指榮王身側之人,簡直罪不容誅!」
陛下漠然看了一眼方氏,轉而顧我,一字一句的問道,「這是方氏的說法,朕想聽元承有什麼辯解麼?」
我躬身回道,「臣當日選方氏,不是為滿足私慾。而是臣斗膽覺得,方氏的眉目有些肖似陛下,若榮王殿下能和似母親之人多相處,日後也會和陛下更親近些。」
陛下聞言,盯著我看了良久,目光中現出一脈溫情,她頜首道,「你用心良苦,朕很欣慰。對於方氏適才的說法,你可有什麼解釋?」
我剛要回答卻再度被方氏打斷,她極快的膝行數步至我面前,奮力的抱住我的腿,雙目含淚,哀戚道,「你說過不會傷害我的家人的,對不對?你說話還算數的,對不對?我的家人是無辜的,我今日在御前不敢欺君才說出實情,你不能因此報復我的家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