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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趙家軍得知消息的時候,加上連日來在平瀠的攻擊計劃全部都被粉碎,長期堅持的士氣,終於在華都終於被辰國掌控在手的時候全線擊碎。

    而趙瑾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是在戰場上與阮弗對陣的時候,消息傳來,趙瑾差點翻身馬下。

    平瀠之地的辰國將士得知消息的時候,群情激奮。

    南華各處能活動的各路辰國大軍,得知消息,全線匯合,再此情形之下,全力圍攻中部的南華軍隊。

    趙瑾收復的四個城池,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全部被辰國的軍隊重新收復。

    而士氣崩潰的趙家軍,終於在辰國大軍的逼迫之下,被迫退往平瀠不遠處的姚水谷。

    前後伏擊,四面楚歌,曾經被成為南華第一的趙家軍,終於在掙脫了駝峰山的絕境之後,陷入了姚水谷的死地。

    此時此刻,趙瑾的身邊,只剩下不到一千的兵馬,這一千兵馬,其實說來,可算是趙瑾的親衛,在戰場之中保護趙瑾的存在。

    只是如今陷入姚水谷之中,趙瑾知道,趙家軍已經全部完了。

    阮弗打馬,隨軍而行,站在姚水谷一處高地,看著陷入了絕境之中的趙瑾,沉默不語。

    這時候的趙瑾,有些狼狽,鎧甲破裂,刀戟斬斷,墨發亂飛,身上也是一塊塊斑駁的血液,臉上也被將士的血水灑了不少。

    阮弗首先開口,「趙將軍。」

    趙瑾仰頭,看著高處的阮弗,昂首大笑了一聲,「沒想到,趙家軍最後是覆滅在太子妃的手中!」

    阮弗聲音沉靜,「除了本妃,沒有誰有資格覆滅趙家軍。」

    趙瑾自知無力回天,一雙漆黑的眼睛,只是盯著阮弗看。

    而姚水谷高地,萬箭對其姚水谷內的趙家軍。

    「只有太子妃有資格?」趙瑾嗤笑了一聲,「不知太子妃何出此言,趙家軍與太子妃可有私仇?」

    阮弗看著趙瑾道,「這幾年,趙將軍著力訓練趙家軍,趙家軍的戰力,比往年提升了許多,能從駝峰山出來,堅持至今,是趙將軍的本事。」

    趙瑾死死地盯著阮弗看。

    阮弗卻神色平靜,看了一眼底下的形勢,道,「這些日子,與趙將軍對陣的時候,本妃終於將心中深藏多年的所學拿了出來,越是如此,越是感嘆於趙家軍的威力,可見,趙將軍已將少時所學,運用得爐火純青了……只是,本妃也時常在想,這麼多年來,每當將軍在訓練士兵的時候,是否會想起當年教授將軍一身兵法的人,心中或升起一點點的愧疚呢?」

    趙瑾聞言,猛地看向阮弗,眸中帶著一抹不可置信。

    阮弗微微揚唇,「當年在南華相見,本妃早便想問趙將軍一句話,這些年,趙將軍午夜夢回,可曾夢見過恩師?」

    「你……你怎麼會?」趙瑾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看著阮弗平靜的神色,震驚之色,久久不去。

    阮弗輕笑了一聲,「如今,在趙將軍的眼中,忠君重要,還是護國重要?將軍若為護國,趙家軍不會陷入今日的困境,將軍若是只為忠君,趙家軍的命運若此,也是上天作弄。」

    趙瑾盯著阮弗看,看著高坐馬上,沉靜的婦人裝扮的她。

    這人,曾經也是一個柔弱無力的女子,可是,她卻比任何人都要堅毅,似乎是誰都戰勝不了的。

    這麼聰敏伶俐,這麼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阮弗沉靜地望著趙瑾,見著趙瑾面上的神色,一點一點劈裂。

    不知是想起什麼,趙瑾笑了幾聲,笑聲悲戚。

    他抬頭望天,突然好像回到了少年時候。

    那個玉蘭飄香的府邸。

    他與恩師學了兵法,即將離開的時候,經過花園,聽見女子嬉鬧的笑聲。

    他下意識迴避,卻在花園的門口撞上了一個七八歲的女孩。

    女孩雙目靈慧,轉著靈動的雙眼問他,「你是誰?」

    「我是趙瑾,是來與帝師學習兵法的。」

    女孩笑得開心,「這麼說來,你就是祖父的學生了,咯咯咯,那還是我的師叔呢!」

    他問,「你是……」

    「我是阮兒,孟阮……」

    我是阮兒,孟阮……

    我是阮兒,孟阮……

    女孩輕靈的笑聲,時隔多年,猶在耳邊。

    趙瑾仰頭望天,似見姚水谷的藍天白雲之下,有那盛放的玉蘭,玉蘭樹下,少女嬌俏的身影。

    他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可笑聲似哭。

    手中長刀揮動,眾人只覺得眼前血光一閃。

    昔日南華的第一名將,終葬身在姚水谷之中。

    *

    華都前方,玉無玦的大軍已經停留了兩日,沒有攻打這一座已經具有幾百年歷史的都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大軍攻打進來,誰也擋不住。

    皇宮之中,華都內的大臣,已經因為辰國的士兵兵臨城下而集聚在皇宮之中,而此時此刻,皇甫彧的身子,也更加不好。

    原本只是消瘦的模樣,此時此刻,已經是瘦骨嶙峋。

    皇宮之中有些混亂,大臣們跪在寢殿外邊。

    這時候,誰也不會再有誓死捍衛皇城的誓言,也誰都不再提及要投降的話題。

    徐貴妃一身高貴的妝容,這幾乎是自從入宮以來,她穿戴得最為驚艷常日宮服。

    此時此刻,別的宮殿的宮妃,也在偏殿守著皇甫彧,卻唯有徐貴妃能近得皇甫彧的宮殿。

    有人進來,給皇甫彧匯報宮外的情況,「陛下,辰國大軍限令,若是,若是……城門不開,大軍便打進來,不知陛下是要……降國,還是,還是戰死……」

    匯報的人一句話說得戰戰兢兢,這樣的話,說出來,簡直就是把自己的腦袋送上去給皇帝削。

    皇甫彧躺在床上,聞言瞪大了眼睛。

    他聲音沙啞,有些虛弱和無力,「絕不……絕不降國……」

    太過沙啞的聲音,來前來匯報的人根本聽不清楚。

    但是,他不敢再問一遍陛下究竟在說什麼。

    旁邊的徐貴妃看了一眼,聲音依舊淡淡的,「陛下身體抱恙,你著令守城將軍先與外邊的諸位大臣想想辦法,切勿輕舉妄動,南華危機,便在此時此刻了。」

    那人原本就害怕不已,得了徐貴妃這麼一句話之後,終於應聲退了出去。

    皇甫彧伸出手,抓住徐貴妃的手,雙目幾乎要瞪出來,沙啞的聲音,帶著最後的掙扎和果然,「不要……不要降國……朕絕不做降國奴……」

    徐貴妃微微一笑,輕輕抽動自己的手,笑得溫和,「陛下放心,臣妾知道,陛下要做南華的明君,即便守不住南華,也不會做亡國奴的,皇甫家的子孫,那麼驕傲,只能戰死,怎麼會做降國奴呢?」

    徐貴妃的聲音依舊溫和,只是,皇甫彧即便在病中,依舊能聽出她語氣里的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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