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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舞陽今日也特地裝扮了一番,看起來既喜慶又可愛,阮弗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舞陽今日也很漂亮啊。」

    「母妃說,今日是阿弗姑姑和四叔成親的日子,所以阿弗姑姑是最好看的,四叔一定會移不開眼。」

    阮弗一哽,不由得看向逸王妃,逸王妃也只是掩唇一笑,眼中有些無奈,這不是她的原話,但舞陽說出來都也差不多了。

    逸王妃有些好笑地糾正女兒道,「以後要叫四嬸嬸了,不能再叫阿弗姑姑了。」

    舞陽聽罷,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轉,竟然也不問為什麼了,對著阮弗就甜甜叫了一聲,「四嬸嬸。」

    阮弗看了看分明面帶揶揄地逸王妃又看了看乖巧的舞陽,所幸這紅燭滿室,也沒人看得出來自己臉頰生熱,只伸手摸了摸舞陽的腦袋。

    兩人這邊正說著話,冷月熒便帶著幾位嬤嬤進來要給阮弗梳妝了,逸王妃便也帶著舞陽在一邊等待,一邊看。

    冷月熒平日裡雖是有些跳脫的性子,可今日,卻也不太像平日一樣,換了一身絳紅的衣裙,連妝容都精緻了幾分,看起來倒是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幾分。

    見到冷月熒過來,阮弗叫了一聲義母。

    冷月熒接過嬤嬤手中的梳子,緩緩為阮弗梳發,看著銅鏡里映照出來的美人兒,笑道,「我家阿弗生得真真是美。」

    這話帶了無盡的感嘆,也帶了一些嘆氣。

    阮弗眸中升起一些暖意,想起這些年,即便極少待在冷月熒的身邊,但自當年冷月熒救下命懸一線的阮弗之後,也從未過問她的生活,只一味地支持她做任何事情,念及再過不久義母又要和義父回到南山,下次見面,卻又不知是何時了,心中也升起一些失落,「義母……」

    冷月熒笑了笑,撫著她的長髮,如同安慰最珍貴的掌上明珠一般,道,「我與你義父一生無兒無女,好不容易得到了你這個女兒,可你倒好,這幾年,卻從未叫過我們一聲爹娘。」

    阮弗一聽,的確如此,這幾年,一開始稱呼的是師父,後來變成義母,卻始終未曾叫出這一聲爹娘,不由得有些自責,趕忙起來,冷月熒還詫異她突然的動作,阮弗便已經站起來又跪下,對著冷月熒道,「娘,是女兒不孝。」

    冷月熒眸中升起淚花,怔了怔,顯然是不曾有人喚過自己這個稱呼,神色顯然有些激動,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趕忙將阮弗拉起來,「好,好女兒,快起來。」

    她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倒是逸王妃在一旁看著這一番,心中也升起一些感動,白夫人的情緒她是能夠理解的,當年她在戰場上受傷之後,大夫便說她這一生都不能再生育了,可幸好她還有舞陽,可即便如此,卻依舊還想要為自己的丈夫再生兒育女的願望,這會兒,心中也不禁升起一抹悵然,又見舞陽乖巧坐在自己懷中,心中更是升起了更多憐愛。

    笑了笑,逸王妃道,「白夫人,今日可是阿弗大好的日子,白夫人可莫要過於激動而灑淚了。」

    冷月熒趕忙擦了擦自己眼角濕意,笑道,「瞧我,這是做什麼。」

    說罷又拿過梳子繼續為阮弗梳發,但明顯面上還留存這原先的那一些情緒,不免感慨道,「想當年,帶你回去南山的時候,你才多大點的人,一點也不像一個十歲的小丫頭,看起來,與七八歲的女娃娃還差不了多少,轉眼間,未過幾年,阿弗就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這幾年,是我不好,時常出門,沒有時間在爹娘跟前盡孝。」阮弗垂眸道。

    「盡不盡孝的,這世上多的是各樣的方式,我與你義父,也無須你日日跟在身前,你啊,是個與別人不一樣的,有自己的想法,別人也左右不了你,是個性子執拗又堅韌的,當年那個清清冷冷的女孩兒,已經出落得這般亭亭……阿弗,娘相信,日後你會過的好的,那小子雖是不討我的喜,但他是真心待你的,這世上,我也只放心將你交到他的手中。」

    阮弗莞爾一笑,道,「我知道……」

    冷月熒搖了搖頭,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只是,你們終究不是尋常百姓家只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愁的夫妻,將來面臨的事情,數不勝數,意外的情況,也不計其數,我與你義父之間,始終是你義父在讓著我,別人的夫妻相處之道是如何,我是不明白的……只是,有一點卻是任何時候都不會變,那便是相互,尊重是相互的,愛也是相互的……女兒啊……日後,你們面臨的選擇,遇見的情況,遠比我與你義父之間的複雜得多,更不是只為了自己考慮而已,或許還有許多身不由己,每一處,每一點,或許都是一場考驗,而每一個解決不利的問題,或許都是一個小小的矛盾積累……阿弗,娘不希望是受到委屈,但娘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大抵像是每一個要將女兒嫁出去的母親一樣,今日的冷月熒,儘是各樣的叮囑,更多了不舍。

    阮弗也安安靜靜地聽著,「娘,我知道……」

    冷月熒點了點頭,撫著阮弗一頭柔順的長髮,笑道,「好了,讓嬤嬤為你上妝吧。」

    嬤嬤原本就一直在一旁等待,這會兒得到允許,也趕緊上來為阮弗上妝,冷月熒倒是與逸王妃坐在一旁等待了。

    天亮之後,同知府中也迎來了許多賓客,晉安郡主如今已經是五個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經顯懷了不少,但今日是阮弗大婚的日子,她自然是要來的,靳雲還在從西越回來的路上,她是跟隨寧陽長公主一道過來的。

    母女兩人正走著,晉安郡主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不遠處正在與朝中一些人說話的一人,道,「娘,那位就是白先生麼?」

    寧陽長公主順著晉安郡主的視線看過去,唇邊升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只見白莫如正在與朝中的幾位新貴說話,今日是阮弗大婚,這位當年被稱為「謀聖」如今卻已經不問世事,回到永嘉之後也是閉門不見客的人,還是為了女兒的婚事而見了這許多人。

    寧陽長公主點了點頭,道,「怎麼,晉安也知道白先生?」

    晉安郡主一笑道,「以前聽阿弗說過,加上民間還有不少讚譽,不過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女兒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寧陽長公主的視線從未往那一處移開,笑道,「二十年前,白先生名動永嘉,聲動中原的時候,你尚未出生,知道的自然是不多,如今,剛及弱冠的人,還知道這個人,知道當年這個名字如何讓永嘉多少人為之瘋狂的,也已經不多了。」

    這倒是激起了一些晉安郡主的興趣,「娘,以前的事情你與我說一說。」

    寧陽長公主一笑,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的舊事,那時候,她還是辰國皇帝最寵愛的妹妹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那時候,白莫如是元昌帝情同手足一般的臣子,他們之間還是許多交情的,只是當時年少,二十載歲月過去,變的終究變了,有些沒有變的也始終未變……想起這些,寧陽長公主不由得搖了搖頭,那也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如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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