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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她聲音漸漸失了溫度,如這冬日裡的寒冰一般,看著阮姝,道,「你,和宣王,都不過是對方選上的棋子罷了,對方借你對我的恨意出手,借玉無臨對晉王的打壓之意出手,但你和宣王卻都不懂得真正的聖意,昨夜的事情,倘若我真的落不得一個好下場,你和宣王的下場比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你別忘記了你想藉助阮嵩女兒身上流淌的高車族血脈來置我於死地,你本身也是,而宣王竟然聯合你來利用這件事,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但那人卻是又八九分是高車族之人,這是聯合外邦之人,你們還能活?倘若事情不是按照你們設想的方向,就如我現在一樣,好端端地坐在你的面前,那麼,下場便是你所見的,宣王和你都討不了一個好處,你們不過都是為他人做嫁衣,成與不成,都會將自己賠進去。」
阮弗說完,阮姝便愣在了當場,阮弗見此,繼續寒聲道,「恐怕你還不了解真正的高車族人想要做什麼吧,他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毀滅中原,毀滅現有的一切,讓這世間萬物,一切都成為巫蠱的寄生體,包括咱們的好父親,就是因此而掩藏在辰國朝堂數十年的,你說,你如今將會是什麼下場?」
阮弗雙眸涼涼地看著她,只見阮姝的臉色也越發蒼白,失去了血色,最後竟然坐也坐不穩,逕自從椅子上倒了下來。
她神色慌張地看著阮弗,「可是,可是,你也是高車族人……」
「我不是高車族人,只不過這具身體,流了阮嵩的血脈,何況……」阮弗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阮姝,「之所以這層身份一直被掩藏,就是為了引出想要藉此生事的人,而非我害怕陛下發現,沒想到,沒有引出當年尚未解決完的阮嵩的事情,竟然引出了高車族人這麼多的事情,看來,那些人,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語氣平靜,可阮姝聽著,卻怔愣了許久,而後,又是發出吃吃的笑聲,眼中流淌著淚水,語氣悲愴地道,「原來,原來……一切我以為的反擊,不過都是你刻意的利用罷了……」
阮弗沉眸看著她,「所以,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了?」
阮姝又哭又笑,頹然倒在地上,語氣有些恍惚,雙目漸漸無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看見過他的臉,他穿著黑衣,帶著黑色帷帽來見我,聲音沙啞,說的是中原話,但並不是永嘉人的口音,他的信息我一點也不知道,只是,他知道你很多事情,知道皇宮的很多事情,包括很久以前的事情,皇后娘娘如何去世的事情,便是他跟我說的……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按照他的吩咐來做事情而已……」
阮弗沉了沉眸,冷聲道,「皇后娘娘薨逝之事?」
阮姝頹然在地的聲音忽然顫動了一下,抬頭,卻見阮弗雙目寒涼地看著自己。
她突然想起那人告訴她的話,再看阮弗此時的神色,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聲音雖是顫抖,卻喲好像帶著了某種期望的神色,「你們,你們都不清楚皇后娘娘當年是如何中蠱的是不是,哈哈,你們都不知道……」
阮弗不語,眸底生寒,阮姝卻掙扎著坐起來,好像找到了威脅阮姝的東西,「阮弗,只要你保我不死,讓我好好活著,我便告訴你,就算你不想知道,你也必定極想為晉王得到答案。」
她說著,猙獰的臉上卻帶上了笑意,「當年皇后薨逝之事,說起來可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呢,而且,還可真是冤枉……」
阮弗看著她,冷然道,「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這世上知道這件事的,也不只你,況且,你的話,有幾分可信?」
「有幾分可信,至少有價值便是了,高車族……我想起來了,那人還說過,高車族之人在宮中的運作,你有時間,但是,你等得了麼?」
阮弗眸色微動,蕭風卻猛然出手,一把掐住阮姝的脖子。
可這會兒的阮姝卻像是換了一個性子一般,雖是痛苦卻卻只是緊緊抓著蕭風的手,但眸中卻多了更多的狠絕。
阮弗見此,眸色微動,「蕭風!」
蕭風回頭看了一眼阮弗,猛地一把甩開阮姝,阮姝又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好像暫時找到了掐住阮弗命脈的東西一樣,即便是疼痛難忍,即便是生不如死,可卻也知道,有些東西握在自己手中,卻是自己的救命符。
阮弗冷笑一聲,「你最好,捏得住自己的命。」
冷眸掃了看了阮姝一眼,她不再說什麼,站起身,往外走去了。
阮姝的話,自然沒有十分的可信度,可哪怕其中只有一條線索,阮弗也知道,不當錯過,而此時,她即便答應阮姝,阮姝即便知道七分真相恐怕也只會說出五分,既然她將此當成了自己的依仗,那她便看看,這份依仗,她能捏在手中多久。
她要阮姝說,但必須是全部的!
阮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眸中卻閃過些不確定之色,因著剛才被笑聲所傷,重重咳嗽了兩聲,但阮弗離去了,卻也越發讓她覺得心中不安了。
剛才的那一堵,賭的只是阮弗對晉王之事的關心,可如今阮弗離去,她反而不知道接下來面對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但是,她細細回想了那天說話的內容,她如今方才覺得,那人頗為自負的樣子,至於當年皇后之死,又想起阮弗如今所言的高車族之事,她忽然覺得通身皆是涼意,猛地,忍不住便又抱膝蜷縮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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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一日,去見過夢兒以及阮姝之後,玉無玦和阮弗還沒有去見珍妃和宣王府被押在宣王府中的人。
瑤華宮被人重重守護著,裡邊的不管是珍妃還是宮女,沒有人進的來,也沒有人出得去。
但不管是阮弗還是玉無玦,似乎都不太擔心還會有藏身在其中的高車族人會有任何行動一般,一切,在表面上看起來,似乎都是很尋常的樣子。
在外人看來,珍妃和宣王等人,好像真的只是因為惹了元昌帝的不快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但沒有人知道,在初一,宮門尚未落鎖之前,阮弗和玉無玦便已經顧不得是否會打擾昨夜剛剛受了驚嚇的元昌帝,在外求見元昌帝,兩人與元昌帝說了將近兩個時辰的話,方才離開宮門。
那時候,宮門已經落鎖許久。
大年初一,阮弗和玉無玦便這樣疲累匆匆在外度過了。
而兩人離開宮門之後,御書房的燈火,卻幾乎亮至天明,元昌帝始終未曾從裡邊走出來過。
東門外邊,阮弗剛剛進入馬車,便覺得身子一陣晃悠。
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實在是累極了,她臉色有些青白,所幸玉無玦一下子便攬住了她,她才沒有磕在馬車上。
有些無力地笑了笑,阮弗道,「大概是許久沒有像昨夜那般了,所以,今日還有些不太適應。」
玉無玦攬住她,與她坐在馬車裡,這會兒,卻依舊抿唇,今日去問了夢兒之後,他就帶她去宮中的一處宮殿休息了,卻不想,他處理了事情再回來的時候,那宮殿裡哪裡還有她的影子,後來才知道,她只是休息了不到半個時辰,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又匆匆出去,這一去,竟然是去看阮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