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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阮弗冷笑一聲,「許相說對了,我就是魔,亦是鬼,從地獄出來,讓你許家的人見識見識,什麼才是地獄的人!」

    許懷聞瞪大了雙眼,指著無論她說什麼都神色冷淡的阮弗,竟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神情清冷,在這地牢燭台的昏暗燈光之下,竟然真的如同那鬼魅一般,許懷聞見此,胸中鬱氣南壓,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在地上。

    阮弗眸色冷淡,低頭瞥了一眼許懷聞,嗤笑了一聲。

    這等落井下石的事情,她雖不屑於做,但是,她還是想要親眼看看許懷聞的下場,想要弄清楚一些盤在心頭的事情。

    許懷聞仰頭看著阮弗,聲音悲沉,「阮弗,我許家與何冤何仇,你要這樣陷我許家與萬劫不復之地?」

    「許相說錯了,不是我要陷你許家於萬劫不復之地,而是,就是想要讓你許家入地獄!」

    許懷聞怒瞪阮弗,在她依舊冷淡的神色中,卻發現,這句話,並非只是她的意氣之言,也並非是搪塞之言,許懷聞一雙老眼,漸漸露出懷疑與驚恐的神色。

    阮弗笑道,「許家與我與何冤何仇,許相心中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你是孟家的後人,你不是辰國人!」許懷聞猛然道。

    阮弗笑了笑,「我是辰國人。」

    「你是孟阮,你是孟阮!」許懷聞聲音驚恐,但是,他一說出來,便立刻否定了自己的這句話,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會是孟阮,你到底是誰,你與孟家究竟是什麼關係,你是回來復仇的?」

    他一聲一聲問著阮弗,每問一聲,眼中便多了一份驚慌、驚恐,已經懷疑與不安。

    阮弗靜靜看著他,並沒有打算與許懷聞說清楚,只是道,「孟家與許家雖是同朝為官,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當年,究竟是為何對孟家下手的?」

    她說著,許懷聞看著她,眼中的各樣神色一一掠過,複雜無比。

    阮弗卻自顧自說道,「為了南華第一名門望族?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為了許玥的皇后之位?都有……只怕也不全然是吧,這些應該都是附庸的理由,就算是,以你許懷聞的脾性,也當是慢慢籌謀,即便不慢著,也當是不會如此著急,除非,你要必須要做的理由?」

    她說完,雙眸看著許懷聞,眼波雖是平靜,然後,卻有一股洞悉一切的敏銳。

    「我就是要孟家死,我就是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孟家人擋了我的路子,就要死!」許懷聞大聲道,他情緒似乎瞬間便激動了許多。

    阮弗唇角划過一抹冷笑,「大聲,也不過是想要說服我的手段罷了!」

    許懷聞緊緊抓著牢房的欄杆,見著阮弗這般,怒聲道,「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

    阮弗當然不會回答許懷聞的問題,看著許懷聞,微微眯眼,冷聲道,「真正與安夏結合的人,是你,許懷聞!」

    阮弗話一出口,許懷聞先是一愣,臉上閃過一抹不可思議一般的錯愕,竟連怒對阮弗也忘記。

    看她這個神情,阮弗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她道,「昭武初年三月,孟氏長孫從關外回來,遇到刺殺,當時便懷疑是安夏的人,然而,孟家長孫行蹤隱秘,怎麼會被泄露出去,唯一的可能便是當時你許家知道了!」

    當年的事情,並不是不能追查,雜事過多,根本就來不及理會,時隔多年,當阮弗仔細回想某些曾經被忽略的細節的時候,才從中想到了某些錯失的線索。

    阮弗眸中升起騰騰怒火,一直以來的平靜,漸漸有破碎之感。

    許懷聞怎麼能,怎麼能勾結安夏,所有人都在守護中原,而他竟然在毀滅這麼多人的信仰!

    可是,看到阮弗眼中的怒火,許懷聞卻覺得心中升起無限的快意。

    他看著阮弗,放聲笑道,「既然你想知道我為何對孟家下手,那我便告訴你,那是因為孟家該死!孟家不死,便是我亡,既然如此,我為何不選擇讓他人去死!」

    阮弗縱然是有再好的克制力,可如何能在聽到別人詛咒自己最珍重的家人的時候還能無動於衷,這個時候,她不想要忍住自己的怒火,她眸如燃烈焰,隔著牢房的柵欄,看著明知自己死到臨頭,沒有再挽救的可能的許懷聞,放在身側地手緊緊握住。

    許懷聞眼中卻是充滿了快意,恨聲道,「你如此在意孟家,我雖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一定想知道當年孟家的人是如何死的吧,哈哈,阮弗,我告訴你,要怪,就怪孟家的人太過聰明了,慧極必傷,這是上天註定要給孟家的劫難!就算我與安夏之間有交往又如何,我不謀國,我只謀權!可孟家的人呢,不過就是發現了而已,暗中調查,摧毀我的計劃!你說我怎能不恨?」

    「不過,那又如何,最後孟家之人能奈我何?誰攔了我的路,誰便是我的刀下之魂,你一定很想知道六年前,那一場流血之夜,孟家之人是如何被踐踏的吧?」許懷聞像是想起了什麼快意的往事一般,看著阮弗,唇角揚起,眼中帶著猙獰與狂熱,「你知道孟堯是如何死掉的嗎,那蠢老頭,臨死之前還不忘孟家所謂的中原大志,臨死之前還不忘我與安夏有聯繫的事情,孟堯不是自詡一生清骨,一生傲骨,寧折不屈麼,只怕,除了先帝,被天下人敬仰的帝師孟堯還從未與任何人下跪過吧,我告訴你,孟堯是跪著死的,他一生清名又如何,死的時候,卻是雙目圓睜,受盡屈辱,他的屍體,是被野狗咬碎的,孟長林、孟昶,被打斷筋骨,只能趴在地上,看著孟府上下男女老幼,一個一個在眼前死去,哈哈,孟氏不是想要搜集證據告發我與安夏有勾結麼,那麼,我便把這叛國的罪名扣在孟氏的頭上,讓孟氏一門,死後也陰魂難安!」

    阮弗雙手緊握成拳,不是她不願意放過自己,卻從未知道,當年,祖父,父親與哥哥竟然在這般屈辱的折磨中被殺害,想孟氏一聲清名,祖父更是心懷乾坤,一生受人尊重,最後,竟然以那樣孟氏族人最不能忍受地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樣的屈辱,簡直是生不如死!

    她壓下心口幾難承受的疼痛,只覺得,除了那疼痛之外,還有一股壓抑的悶痛之感,在折磨著自己,似乎是要把她逼瘋一般。

    可說出了這番話,看許懷聞卻是痛快了許多,站在牢房中,第一次挑釁地看著阮弗,還在繪聲繪色地述說當年如何殘忍對待孟家。

    阮弗覺得自己漸漸聽不到聲音,周圍只剩下了滔天的怒氣,似乎能夠吞滅一切一般,那怒氣,引出了心中的惡魔,讓她恨不得就此毀了這個世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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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文昌侯帶著玉無玦離開,將空間與時間都單獨留給了阮弗之後,便帶著玉無玦往外而去了。

    在孟家的案子被重審的整個過程之中,文昌侯一直都在忙碌,忙碌到甚至已經忘記了,當初到底是誰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去給孟氏翻案,於他而言,這是他與阮弗之間的一場交易,他們各自有目的,他要孟家的冤案得以昭雪,而她阮弗卻是想要孟家來打壓南華的許家,造成南華式微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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