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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阮弗這番話,是說得沒錯的,自從來了南華之後,直到現在,其實這些年輕官員大多數時間都是聚在驛館之中,商議諸國會盟與比試的事情,卻極少踏足南華京都,卻看南華京都的景象。

    原本還算是比較熱鬧的院子,這時候卻是都安靜了下來,便是那些年紀較老一些的使臣聽著阮弗這一席話,眸中也多了幾分欣慰。

    看來,他們先前擔心的問題,其實已經不成問題了。

    阮弗見此,只是繼續道,「比試的場景,固然能讓你們看得清諸國參賽者的風貌,但是參賽者上台展示,能體現出來的,卻並非是各國真正的風貌,那些大多數只是為了比試的需要而出現,正如我們為了想要贏得比賽的勝利而費盡心思一般,而倘若以此來窺探各國風貌,不僅不能窺探出來,甚至會出現偏見乃至判斷失誤,而真正能窺見各國風貌之常態的,是何處?非廟堂也,而在江湖。借著本次諸國會盟的機會,看看匯聚在華都的諸國學子們、商人們,農人們,八方來客,各行各業,他們談論的是什麼,關心的是什麼,從他們談論的話題,關心的話題,你們不僅能夠知道各國的風氣,更能知道各國隱晦不出的政治風向,而經由這些得出的認識,你們得到的,將比在一場諸國會盟比試的勝利中收穫的更多。你們都是院閣的人,替陛下處理的事物,皆是關乎百姓民生的,但是,若不親民,若不務實,若不知曉民間的實情,如何做出判斷?」

    話已至此,阮弗一個一個地看向這些人,許多較為年輕的使臣,面上已經羞紅不已,甚至不敢抬頭看阮弗了。

    倒是林墨與李秀神色坦然,眼眸雖是還對阮弗這番話感到的一絲震驚,但是,卻又並不覺得有任何突兀之意。

    與阮弗共事太久了,甚至因為院閣的事情他們市場與阮弗交談,因此更能知道阮弗的脾性,也更加記得阮弗在出發之前,與他們說過的話。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簡單而淺顯的道理,有時候卻未必是人人都能明白的。

    隨著阮弗的視線掃過去,眾人紛紛拱手道,「我等慚愧,有負陛下期望。」

    阮弗搖了搖頭,並不打算苛責,「今日我與你們說這些,並非是想讓諸位感到羞愧,這幾日剛剛來,的確是有許多事情要做,你們尚沒有足夠的時間,加上前不久使臣出事之事,也的確讓人難安。」

    她一番指責之後,又說這樣的話,的確有些恩威並施,但卻沒有讓人感到心中不快,而是真心實意的心悅誠服。

    眾人知曉阮弗的脾氣,抬頭,道,「我等知道當如何做了。」

    阮弗點了點頭,「萬事開頭難,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探索的過程,我們重視結果,但卻也不能忽視了過程。」

    眾人紛紛拱手,紛紛表示日後必定多出去見識華都諸國的風采。

    只年紀較老一些的使臣,感嘆道,「阮同知今日之言,真是讓我等慚愧啊。」

    阮弗道,「老大人言重了,我等都是後輩,若是日後尚有不當之處,還需老大人指點。」

    老臣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敢當。

    阮弗卻笑了笑,朝著幾個年輕人道,「你們在南華的所見所聞,但有疑惑,但有覺得可談論之處,都可與老大人們說說,多聽聽老大人的高見,想必收穫會更豐富。」

    幾人連忙擺手,不敢倚老賣老,但對於阮弗這番話,心中卻是不勝唏噓。

    又在花園裡談論了一會兒,這些年輕人才紛紛散開,紛紛計劃著以這兩日沒有比試的時間散入了華都之中。

    看到這年年輕人離開之後,其中一個老大臣才知道,「阮同知真是用心良苦啊。」

    阮弗搖了搖頭,「咱們都是為陛下做事的人,自然要為陛下著想,為辰國著想,這些人,日後都是陛下的棟樑之才,若能因為此番南華之行而有所增益,也不枉我今日這番口舌了,倒是讓幾位老大人見笑了。」

    畢竟她年紀還太小,這些老大臣都是元昌帝比較敬重的人,她還是要多給幾分面子的。

    老大臣們紛紛擺手,對於阮弗卻也越發肯定和認可了。

    待院子裡只剩下阮弗和林墨以及李秀之後,李秀才開口道,「經由今日阮同知一番肺腑之言,不管是老大臣們還是這些熱血的年輕學子,都將會有更大的收穫。」

    阮弗笑了笑,搖搖頭道,「我既然將你們帶出來的,便不是白白來南華走一遭的,自是希望你們能有一番收穫,哪怕經年之後回想,也不負青年時期的這一趟盛會之旅,待你們回想這一屆諸國會盟的時候,除了那些精彩的彼時,甚至有可能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外,還能有受益一生的東西,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就像她一般,不論是前世今生,不論是作為孟阮還是阮弗,只要一顆心還在,在萬頃茫茫中,甚至是在絕望之時,總有一點方向,一個信仰,讓你守望得到晨光破曉時候那一刻的激動。

    「的確是不負啊!」林墨嘆了一口氣道,「能與阮同知一道來南華參加諸國盛會,是林墨一生的榮幸,我等受教了」

    阮弗挑了挑眉,「哦?想來林墨這幾日是收穫頗豐了?」

    林墨搖了搖頭,與李秀對視一眼,兩人似乎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遙遠的未來,李秀輕聲一笑道,「在下有感,或許,這是最有一次諸國會盟了。」

    阮弗聽罷,唇角微微勾起,卻並沒有說什麼。

    恰是這時候,前院有人匆匆而來,「阮同知,吳國王忠與吳先生來訪,王爺讓阮同知過去一趟。」

    阮弗聞言,眉間划過一抹詫異,道,「你先回去稟報王爺,我即刻過去。」

    「是。」說罷,來人又退了下去。

    林墨站在阮弗身後,皺眉道,「吳國忠王?」

    阮弗道,「你們可要要緊之事要做?」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阮弗道,「既然如此,便與我和王爺一道去見見忠王吧。」

    阮弗話語中還有一抹笑意,兩人聽著,皆是不知她在想什麼,但都拱手道,「是。」

    阮弗帶著林墨和李秀踏入前廳的時候,玉無玦正在與忠王說著什麼,只聽得忠王的聲音傳出來,「吳國皇室世代居住於嶺南,時至今日,吳國想守住的也只是嶺南而已。」

    阮弗腳步微頓,唇邊一笑,她以為,吳國會來得晚一些,至少,也應該是是諸國會盟至少進行過一半之後吳國才會來找他們,不想獵場比試才剛剛結束,忠王便已經過來了。不過想想也是,昨日,忠王才剛剛送上了紅珊瑚手釧,有些東西,經由一串手釧,其實已經表達了出來。

    她腳步不停,帶著林墨與李秀走進去。

    玉無玦手中拿著一隻茶杯在聽忠王講話,神態清雅閒適,見到阮弗進來,他當先抬頭看過來,一雙含了一絲笑意的眼眸直接望進阮弗眼中。只是,見到跟在阮弗身後的林墨和李秀的時候,不由得挑了挑眉頭,眼中划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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