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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阮弗聽了,也只當做是知道了這件事而已,並沒有多問。
阮伯也沒有多說什麼,今日飛竹院中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如今,幾乎府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夫人和二小姐不顧人道,想要讓阮弗以命換命來獲得阮嫣的長壽,而今日楚王放言會重新考慮與阮嫣的婚事的話,也在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內私下裡在府中傳遍了。
玉無玦還在淺雲居呆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冷哼了一聲,顯然並不滿意這樣的結果。
阮弗回到軟榻邊,看著坐在一邊神色並不好的某人,卻完全不受影響一般,問道,「還在生氣?」
玉無玦瞥了阮弗一眼,沒有說話。
阮弗在心中輕嘆,笑了笑道,「溫氏和阮嫣確然該死,可是若是要殺了他們,我卻不希望,出手的那個人是你。」
因為今日在所有人面前,只要玉無玦出手,不管對錯如何,一旦外邊的輿論有風吹草動,便會對他不利。
玉無玦又何嘗不明白這些事情,只是,他又何嘗在乎?
「我不在乎。」
阮弗輕嘆了一口氣,「可是我不想。」
玉無玦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鬆了一直抿著的唇角,算是無聲妥協。
那他以後暗著來就是了。
阮弗又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也沒有說什麼了,兩人再說了一些話,玉無玦便離開淺雲居了。
阮府今日發生的事情原本並不是很轟動,但是永嘉城中卻漸漸升起了一些關於溫氏與阮嫣的流言,自然是指母女兩人毫無人道多方謀劃想要阮弗的血來還給阮嫣最後計劃失敗的事情,流言傳著傳著,最後也漸漸變了味道,最後竟然變成了阮嫣得不到阮弗的血,竟然直接用了生母溫氏的血來給自己治病……
一時之間,輿論滿天飛,老百姓也最是喜歡議論這等事情,流言控制也控制不住。
至於溫氏與阮嫣回了溫郡王之後情況如何了,阮弗也無心去關心,但是很快的,後面就有了元昌帝的旨意出來了,阮嫣斷然是不能以楚王妃的正妃身份進入王府了,但是既然當初賜了婚,加上顧念阮嫣曾經對楚王有過救命之恩,聖旨便改為阮嫣以貴妾的身份直接進入楚王府。
阮弗沒有再去關心這些事情,她知道,她說了那樣的話,溫氏即便那個時候反應很大,但一定會去證實,阮嫣日後的日子,只怕生不如死了。
到了這個時候,嘉州假幣的案子,已經完全定了下來,所有涉事的人已經全部定罪,從死刑到流放,不一而足,為此,朝中自然是有不少人,不少職位都有大動。
一時之間,許多人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這樣顯然地變化上的,尤其是,右相一位的空缺究竟由誰來填補?
如今已經是五月將末,早已進入了夏日時節,刑部的一處簡陋的別院中,身子還沒有完全大好的杭鴻天坐在院子中,神色寡淡異常。
比起他剛剛到達永嘉的時候,即便是有幾分狼狽但是也顯得精神還不錯,這時候看起來,更多了幾分羸弱。
阮弗出現在院子的門口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杭鴻天這般沒有生息的模樣,微微挑了挑眉,她並沒有多做停頓,抬步進入杭鴻天的院子,杭鴻天聽到動靜的時候,只是轉頭看了一眼阮弗,幾乎算不上是有什麼反應。
阮弗也不介意,抬了抬手,跟在她身後的盼夏便往後退了幾步,她也不需要杭鴻天的客氣,自顧自坐在了石桌的一邊,提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為杭鴻天已經空了的茶杯續了一杯茶。
此間神色從容,未發一言。
杭鴻天的視線才慢慢轉回頭,看向阮弗,神色不虞,聲音還有些中氣不足,「阮同知來這裡做什麼?這院子簡陋得很,容不下阮同知這尊大佛。」
這話裡帶刺,不難聽出杭鴻天聲音不滿。
阮弗似乎也並不介意,「杭家主身子恢復得如何了?」
「病體殘軀,不過如此,不勞阮同知掛心。」
阮弗聽此,拿起自己的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茶水,而後才笑道,「杭家主,這是心灰意冷了,還是破罐子破摔了?」
杭鴻天總算認真地看了阮弗一眼,「阮同知今日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阮弗搖了搖頭,「杭家主不必對我這般戒心,我今日來,只是想要看看,杭家主經此一劫,是否真的就此一蹶不振了。」
杭鴻天冷冷地哼了一聲,「面對阮同知,有幾個人敢沒有戒心。」
「杭家主抬舉了,阮弗受之無愧。」阮弗不在意地道。
杭鴻天聽此,面上有些怒色,轉過頭,不想再看阮弗。
阮弗見此,只道,「因為這次的事情,杭家也損失了不少,今日來看杭家主,卻見杭家主這般黯然喪氣的模樣,我心中有些好奇,難道杭家主不想恢復杭家了麼?」
聽到阮弗這麼說,杭家主猛地回頭,「恢復?阮同知說得輕巧,你不是做生意的人,怎麼會知道一朝落敗,難以回身的道理?杭家已經被嘉州的假幣案子掏空了那麼多,阮嵩死了,可是,被阮嵩拿走的東西還能回得來麼?阮同知,你告訴我,杭家要怎麼做,才能再次回到當日的輝煌?」
杭鴻天顯然是有些情緒激動,說到最後,聲音也帶了一些沙啞和克制的怒意。
阮弗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看了怒火中的杭鴻天一眼,唇角似笑非笑,「這世界上,真的一敗塗地的人,可比杭家主慘烈多了,但是,即便是一敗塗地了仍舊能夠東山再起的人也不再少數,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杭家的毅力便是如此麼,怪不得會有今日的境地。」
「你!」杭鴻天一臉怒氣地看著阮弗。
可看阮弗眼中的不屑,最後只是甩袖不語。
聞訊趕來的杭之山進來的時候,便是看到自己的父親與阮弗這般對峙的模樣,他有些擔心地上前,「爹。」
而後又有些歉意地看向阮弗,「阮同知見諒,家父這幾日身子不太好。」
阮弗微微挑眉,並不說什麼。
杭鴻天聽到杭之山這麼說,轉過頭,憤怒地瞪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爹,你……這又是何必?」
「阮同知請回吧,不論你今日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杭鴻天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阮弗,最後才語氣平靜但是卻帶了一些固執地道。
阮弗卻沒有立刻起身離開,而是開口道,「杭家既然能成為永嘉首屈一指的商戶,怎麼會只有這些底蘊,杭家主先前那番話,雖然是與我的置氣之詞,但未免也太過妄自菲薄了,雖然我不是很清楚杭家主在擔心的究竟是什麼,但是,作為一個能創造了一個商業傳奇的人來說,眼光自然是不止這一點,所以,杭家主若是改變主意了,可傳人與我說一聲。」
她頓了頓,在轉身離開之前,突然轉頭道,「南華第一商戶穆家,杭家主應該早有耳聞吧,當年遭受了多麼大的重創,甚至對於南華皇室而言,穆家直到現在依舊是戴罪之身,但是,杭家主這幾年與多方生意人合作,應該不會忘記一個穆家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