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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阮弗這才皺眉道,「怎麼會是毒?小軒身子一直很好,從來沒有中毒的跡象。」

    這麼說,明擺著就是對臨淵的懷疑,臨淵當即便臉色陰沉了,阮弗只好抬手,「你繼續說。」

    臨淵這才繼續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是他母親孕期六七月的時候沾上的,當時情況必定危機甚至引發小產假象,但是這小子命大,毒素不多,也不知當時在什麼情況下,母體的毒素積累於一處卻傷在了這小子的喉嚨上。」

    阮弗眯了眯眼,「什麼毒?」

    臨淵抿唇,「鎖涎。」

    阮弗當然不知道鎖涎是什麼,只皺眉不語。

    臨淵似乎升起了什麼興趣一般,眯了眯眼,可眼神之中卻有一種躍躍欲試之感,「所謂鎖涎,可不是咱們中原的藥物,如今,早該絕了才是,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不是中原的藥物?」阮弗的關注點卻在這個地方。

    臨淵點點頭,「前朝時期的高車族你總該知道吧?」

    阮弗點頭,臨淵繼續道,「前朝時期,高車族是東北方的一路民族,世代居住在大陸東北,當時雖然貧窮荒蠻,但,高車族的醫藥卻是不容小覷,地理、氣候、環境能讓他們養出自己或許都不認識的藥物,而高車族中後來還不乏控制那些藥物製成中原沒有的藥物的人。只不過……高車族沒有中原的農耕和技術,前朝還沒結束的時候已經流亡在東北野嶂中了,或融入北方諸多民族中,或披髮文身不再出現,而後也漸漸被人遺忘了。」

    阮弗自然是知道這段歷史的,只是從來沒有太多關注罷了,只是,阮明軒為何會中了這等不該出現在中原的毒藥?

    臨淵似乎有些惋惜,「其實我倒是覺得,高車族流喪未必是因為沒有生存技術,而是,據說醫說中有記載,當時有中原醫者發現了族中的女子,多數身上都有一種弱疾,因此,才導致全族無法生存下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高車族如今,並未完全滅絕,他們隨是不出現了,但東北野嶂如今可是他們的散落之地。」

    這些都是醫學上應該關注的,阮弗卻極少涉獵。

    而高車族與中原之間相隔這十萬高山雪峰,這些都不足以讓人關注,他們與中原隔的不止是一個世界而已。

    見阮弗如此沉思,臨淵提醒道,「你不若回去問問這小子的母親,當年懷這小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他母親本身就有問題。」

    事情自然也只能如此了,阮弗點了點頭,卻發現眼前的情況更加複雜了。

    高車族,那是留存在歷史中的一個古老的名字。

    比她的祖父還要久遠的歷史。

    不過解決了眼前的事情之後,臨淵卻一直在耿耿於懷於阮弗原先所說的那個疑難雜症,當即也是心癢難耐,阮弗明白他一生所痴大概也只是在這一點了。即不也晾著臨淵,與臨淵說了說阮嫣的情況。

    「自小帶來的病症,體弱多病,換血?」臨淵聽罷,只以三句話總結了阮嫣身上的病症。可不難發現語氣里的沉思。

    阮弗點頭,「如何?」

    臨淵搖了搖頭,「只是以你所言的這些外在症狀還不好判斷,一般母親的身子不好也會影響胎兒,或者,母親在有孕前期受到較大的刺激傷害,或者胎兒出生的時候養護不好都會引起,若是這些的話,顯然,都是內里不足,就跟你當年一般,可以慢慢療養卻也不能完全好。不過……既然涉及到了換血,那可就複雜了。」

    「如何複雜?」

    臨淵沒有回答阮弗這種在他看來對醫術只懂得皮毛的人的問題,反而對是誰提出換血這樣的治療更感興趣,當即便問出口了。

    說到阮嫣的病,阮弗倒是也想起了當日見到的那位公羊先生,「臨淵,以你對中原醫術的了解,可知道,有什麼名醫,姓公羊?」

    臨淵挑了挑眉,「公羊,不是中原人?」

    阮弗點頭,「我見過他一次,雖然七八分的特徵與中原人無異,不過,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中原人,而且,據我所知,阮嫣的身子一直是他在養護,我父親對他尤其信任,這換血的想法,也只有他提出來了。」

    「公羊……」臨淵呢喃了兩聲,對於這個姓氏的醫者卻是陌生得很。

    「若是有時間,我倒是想要看看這人到底是何人。」

    阮弗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人,或許還在永嘉附近。」

    臨淵眼前一亮,阮弗卻沒有給臨淵什麼希望,而是眯了眯眼,「原先我一直覺得阮嫣的病是內里不足,不過,如今再說起這件事,我倒是注意到了一個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問題,那便是,除了這位公羊先生,阮嵩從來不讓任何人去給阮嫣看病,當初我提出讓你去給阮嫣看病的時候,阮嵩竟然想也不想便推辭了,臨淵,你這神醫之名,阮嵩可並不放在心上。」

    臨淵眯了眯眼,「那可就有意思了。」

    「可不是麼?」阮弗道,「神醫臨淵的名號,這中原諸國還有誰不知道的,阮嵩有多麼想治好阮嫣卻拒絕了你,除非……阮嫣的病,可能還帶著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臨淵眼中升起一抹極少有的興味,「長清,我是對你這同父異母的妹妹身上的病症越發好奇了。」

    阮弗莞爾一笑,「如此就有勞了。」

    臨淵卻是瞥眼看了一眼阮弗,「換血,還是用你孟長清的血,咱們孟先生看起來是更好欺負了不成?」

    阮弗唇角的笑意越發薄涼,卻沒有說什麼,好欺負麼?她從來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

    阮弗並沒有在別院與臨淵呆得太久,過了午時之後便與阮明軒回了右相府了,李氏是知道阮弗帶阮明軒出去的原因的,因此,在阮弗回來不久之後,李氏便急匆匆來見阮弗了。

    她的臉上帶著複雜的期望與期盼,就想要知道阮弗能否帶給她一些好的消息,畢竟,阮嵩她早已不能指望了,也至於這唯一的兒子是她的心頭寶了。

    阮弗讓盼夏將阮明軒帶走了,而後,看著李氏著急的樣子,卻是有些複雜,良久之後,才道,「姨娘,小軒是沒有辦法了。」

    李氏一怔,眼中的失落並沒有掩飾,不過卻也並沒有阮弗想像中的那般絕望,只聽得李氏寡然道,「畢竟這麼多年了,如今這個結局,倒是在意料之中。」

    阮弗沉默,而後才狀似無意地道,「小軒的病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那位大夫說,可能是姨娘懷小軒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才導致小軒一生下來,喉嚨便受損了。」

    阮弗的話,就像打開了記憶閘門的鑰匙一般,李氏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瓮聲道,「怎麼……怎麼會?」

    阮弗微微眯眼,「姨娘是想起了什麼麼?」

    李氏顯得有些壓抑的激動,「大夫說是我懷小軒的時候不慎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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