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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冷崖眯了眯眼,看著阮弗神色中似乎真的只是一個朝臣在提及這等事情的時候想要聽聽別的人的意見一般,似乎是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既然阮同知如此抬舉,在下拙見,嘉州乃是商貨流通的重鎮之地,錢幣造假盈利之大不可想像,恕我直言,若無權貴從中斡旋,也無地方銀監放任,只怕還不能形成如此大的聲勢,如今,地方銀監與朝中重臣多有關係,若是假幣之案徹查出來,只怕朝堂是要大動了。」

    阮弗對於冷崖這番話倒也不意外,「既如此,不知冷先生可有懷疑的對象。」

    冷崖一愣,有些皺眉道,「無憑無據,自然不敢懷疑。」

    「是麼?」阮弗不置可否,「按照先生的說法,假幣流通,必定與地方銀監有關,如今嘉州各路的銀監,我倒是聽說了幾個,與朝中的幾位大人多少有些關聯。」

    「即便如此,在毫無證據的前提下,如此臆斷,恐怕也不是阮同知的風格。」冷崖道。

    阮弗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一時之間,冷崖倒是不知道阮弗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雖然眼前的少女年齡是很小,可是,冷崖卻自認為自己看不太明白阮弗。

    阮弗只道,「多謝冷先生今日提醒。」

    冷崖抿了抿唇,抬起茶杯,示意阮弗不必客氣。

    直到冷崖離開之後,招賢館一樓大堂里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阮弗獨自在廂房裡坐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只是,才剛剛走出了招賢館,便見前方迎來兩人宮人內侍,見到阮弗,眼前一亮,「阮同知果然在招賢館。」

    「公公有事?」阮弗上前道。

    「阮同知,陛下召見,快隨我等進宮。」

    阮弗聽此,皺了皺眉,「有勞公公,我即刻進宮。」

    阮弗進入御書房的時候,玉無玦已經在御書房待見了,元昌帝的神色看起來並不很好,阮弗剛要上前見禮,便聽見元昌帝道,「不必行禮了,你先看看這個。」

    說罷,安成已經將一張摺子拿到了阮弗跟前,阮弗凝眸,與玉無玦對視了一眼,在玉無玦稍微有些凝重的眸中打開了摺子,看完也不禁皺了皺眉。

    這摺子是阮嵩著人帶回來的,從那一日阮嵩離開永嘉去了嘉州之後,如今已經是第五日,但是從摺子上卻看到,欽差被暗害,阮嵩與高禮已經遇上不止一次刺殺,甚至這最後一次,阮嵩還不慎受傷了,若不是護衛拼死相互,只怕還要更為嚴重,而高禮受傷更為嚴重,如今已經臥病在床,阮嵩帶回來的摺子除了講述了自己這幾日在嘉州的調查結果之外,便是稟告元昌帝將高禮送回永嘉養護。

    然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消息,最重要的是,嘉州一帶的銀監負責人,全部在他們前去查詢的時候被人殺害了,只剩下一個惶恐不安的銀監空殼,而其餘的並不能問出太多的消息。

    看完摺子之後,阮弗也沉默了。

    元昌帝看向兩人,「你們怎麼看?」

    玉無玦淡淡道,「自然是想要殺人滅口,斷了嘉州假幣查詢的線索。」頓了頓,玉無玦有些語氣不明地道,「嘉州假幣一案目前流通只在嘉州,並沒有大規模用在其餘的州府中,我倒是有一個懷疑。」

    元昌帝眯眼,顯然朝廷欽差被刺殺,已經觸犯了朝廷的威嚴,見玉無玦如此說,只道,「說說看。」

    玉無玦道,「嘉州背靠深山嶺地,礦料豐厚,開採私礦之事雖然沒有上報朝中卻未必說明沒有,照如今假幣只流通嘉州,但是卻將銀監全部殺死,難道不是多此一舉?」

    阮弗聽罷,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展開,「王爺的意思是,假幣在嘉州流通或許只是一個幌子,假幣之事出現的時候,按照慣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會放在假幣從嘉州流通出來以及誰是最後的主謀,誰又將獲得真幣的利益,但卻忽略了假幣根本沒有從嘉州流出去這個事實。」

    她恍然大悟,自打知道這件事之後,似乎也極少在這一方面關注,如今聽到玉無玦如此說,反倒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玉無玦看她豁然之後又瞬間變得鄭重的眉眼,眸中也溫和了一些,點了點頭。

    阮弗確實繼續道,「假幣只在嘉州,即便有往外流通,卻也是商貿往來引起的,根本涉及不到銀監,如此銀監被害,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元昌帝聽到兩人如此說,也大致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如此更是皺了皺眉,「既然如此,你們還有什麼想法?」

    玉無玦幽幽抬眼看了一眼位上的元昌帝,語氣有些閒散,「如今不過是一個猜想罷了,究竟如何,還要等六弟和三哥帶回來的消息,不過,欽差遇刺這件事……」

    元昌帝語氣稍沉,「朕會派兵,前往嘉州保護欽差。」

    玉無玦點了點頭,心中卻也明白這保護絕非僅僅是保護而已。

    似乎是稍微解決了這麼一件事,元昌帝看向阮弗,「招賢館情況如何?」

    阮弗道,「學子對此事的關注並不大,畢竟錢幣造假的案子時有發生,何況嘉州遠在千里,如今造成的影響並不大,所以並沒有形成言論之說。」

    元昌帝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得情況尚在意料之中。

    不過,既然來了御書房,經過這幾日對假幣一事的思考,阮弗心中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元昌帝看她面上的表情,挑眉道,「有什麼要與朕說的。」

    元昌帝都已經主動開口了,阮弗頓了頓,只好道,「關於辰國鑄造錢幣之事,阮弗有一想法。」

    「哦?」元昌帝似乎來了興趣。「說說看。」

    阮弗道,「假幣鑄造是歷朝歷代禁令不絕的事情,卻也從未消失過,但經過嘉州假幣之象之後,阮弗覺得,陛下或可藉機一統辰國貨幣規制。」

    她剛剛說完,便見元昌帝皺了皺眉頭,站在一旁的玉無玦也不禁挑了挑眉頭,接口道,「如今辰國銅幣並不統一,前朝大魏錢幣依舊存在並流通民間,前朝錢幣寸半寬,辰國錢幣寸寬,但私造者為盈利,民間卻常常有人剪錢重熔再造偽幣。」

    阮弗點頭,「正是王爺所言的這個道理,陛下以為如何。」

    元昌帝似乎只是沉吟了一番,對阮弗道,「不錯,的確也要處理這個問題了,回頭,朕會與吏部那邊說說這件事,到時候,你也過來說說你的想法。」

    「……是。」阮弗一愣,只好點頭應是。這御書房同知,都快把相權給攬遍了。

    不過玉無玦卻是不樂意了,皺了皺眉,「改造錢幣一事有吏部在便可,決策分職與她何關,御書房同知的職責何時的權限大止於此。」

    聽到玉無玦如此為阮弗說話,元昌帝就氣不打一處來,自打阮弗被授予了一個御書房同知之後,只要他吩咐阮弗多做一些什麼事兒,他就不滿意。

    他日理萬機,也不見得這兒子什麼時候說過讓他好好休息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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