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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華飛章瞥眼打量了阮弗一番之後,才道,「你中了毒信子,今日,已經三日了。」
阮弗一愣,不過還是有些無奈地點頭了。
華飛章冷哼了一聲,「老夫光明磊落一生,試問從來不曾對人使用過這等下等的手段,想不到竟然教出這麼一個兒子,真是有損華家先祖名聲。」
阮弗倒是不語,華飛章冷冷看了阮弗一眼,「你這丫頭倒也大膽,身中奇毒還能如此氣定神閒,老夫看就算是你那丞相爹爹也未必有你這樣的心性。」
阮弗有些無奈,「中毒已經是既定事實,華莊主還指望我大哭大鬧一場,何況,就算如此了,難道令郎就會給我解藥了麼?」
華飛章一噎,似乎想不到阮弗會這般冷靜地說出這番話,輕嘆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個瓶子,「這是清毒丸,雖不是毒信子的解藥,但也是有緩解作用的,可以壓抑你體內毒藥十日,就算五日之後你沒有從那孽子手中拿到解藥,相信以你與稷歌公子之間的交情,也能夠借他之手搜尋解藥了。」
阮弗鬆了一口氣,面上的笑意倒是真誠了幾分,「多謝華莊主。」說罷倒也不懷疑,直接拿過瓶子倒出其中的兩顆藥丸放入了口中。
華飛章見此,神色緩和了幾分,似乎是猶豫了一瞬,方才道,「雖然那孽子做出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他到底是我華飛章的兒子,他不能交給你。」
「自然,我只要結果,其餘的,一切交由華莊主處置。」阮弗道。
華飛章沉默地點了點頭,只是看著阮弗這般神色,眼中划過一抹小小的惋惜。
八月二十五,距離阮弗被劫到牢峰谷已經九日了,今夜的牢峰谷,可謂熱鬧至極,因為明日就是牢峰谷當家華飛章五十五歲的壽宴,整個牢峰谷上下,都在為明天的壽宴做準備。
五十五,並非是整十的壽數,所以,此番熱鬧,也只是在牢峰谷內部而已,並沒有邀請其他江湖人,但是僅僅是牢峰谷幾代積累下來的鏢家,也已經足夠熱鬧了。
阮弗拉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條細細的線條,停留在了手腕上三寸的地方,雖然有清毒丸來壓制,但也只是讓毒素擴散得緩慢了一些而已,不過這也很好了。
因為有清毒丸在,青衣身上的毒素已經徹底解除,甚至連軟筋散帶來的影響也完全沒有了,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西邊漸漸下移的彎月,阮弗回身,對著青衣道,「青衣,你該出去了。」
「小姐還在牢峰谷中,青衣怎能離開?」青衣神色堅決。
阮弗笑了笑,語氣柔和了幾分,「華永秋還需要我,所以我不會有危險,但是青衣,你的確應該出去了,趁著今夜牢峰谷管制沒有前些日子那麼牢固,華永秋要籌備明日的事情,也不會對你太上心,你要出去,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小姐?」
阮弗搖了搖頭,從袖中拿出了一分名單交給青衣,「今夜的重要,也不亞於明日,我要徹底斷掉華永秋在外的後手,所以你必須出去,按照上面的名單,聯絡咱們的勢力,明日,我要讓華永秋在外的力量,一個也進不了莊子!」
青衣明白阮弗的籌謀與打算,可要讓阮弗獨自一人待在牢峰谷之中,她也不放心,何況,還有一個夜晚,誰知道華永秋會不會突然起了什麼變數。
阮弗笑意清淺,「我是不可能會這麼快離開牢峰谷的,與華飛章之間的契約,總得要讓他見效了他才會放我離開,或許明日的事情解決了,你再回來找我不遲。」
但見阮弗堅決的神色,青衣抿唇不語,阮弗笑道,「去吧,難道還不信你家小姐麼?」
當夜,牢峰谷黑沉的夜色之中,在秋風吹起的樹葉沙沙響中,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向來守衛森嚴的牢峰谷。
青衣的存在感太弱小,以至於華永秋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拿來威脅阮弗,後邊卻也沒有什麼動作,所以,哪怕青衣不在她的身邊,此時此刻也不會引起多大的驚覺,阮弗獨自一人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心中卻是想著明日的事情,這一夜,也該養精蓄銳了。
第二日,是個乾爽的天氣,雖是還有陽光,可秋風忽然變得蕭索了起來,吹在人的臉上,硬生生地疼,阮弗院中的那一顆桂花樹,也落了一地的金黃,濃濃的香氣,在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沖入鼻尖,讓她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頭。
華飛章的壽宴果然很熱鬧,牢峰谷上上下下,上至各大鏢頭,下至普通僕人,都是熱鬧歡呼一派欣喜,一大早華永秋便派人來接阮弗過去了,跟在阮弗身邊的,是華永秋的一個親信,不用說,阮弗也知道,這個人,不過是明目張胆地監視罷了。
她是以客人的身份來參加華飛章的宴會的,牢峰谷的眾人,對她都不熟悉,不過卻也因為難得見到這般俊俏的小公子而多了幾分興趣。
「祝莊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莊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阮弗坐在位於華永秋後邊的一個客位上,看著大堂中的眾人紛紛上前去給華飛章祝壽,華飛章今日看起來很是精神,這個宴會的氛圍很是熱鬧,華永秋坐在下邊,看著前邊祝壽地眾人,時不時轉過頭與身邊的幾位牢峰谷的老鏢師談話,神色中一派恭謹謙遜。
淡淡飲下口中的茶杯,阮弗唇角划過一抹冰冷的笑意,牢峰谷中的鏢師給華飛章祝過壽之後,接下來,就是華飛章的兒子了,首先地,當然是華永春攜著夫人給華飛章祝壽,「祝父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華飛章朗笑一聲,聲如洪鐘,欣然應下,「你們夫妻兩人也是有心了,壽命有天數,什麼東海南山,老夫不在意!」即便是這樣的話,從華飛章的口中說出來,也是一片豪邁,完全沒有一絲悲傷的感覺,因此,哪怕是在壽宴上說這樣的話,還是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華永春似乎也很懂得自己父親的性子,與華少夫人對視了一眼齊齊道,「父親豪氣,兒子甘拜下風。」
華飛章朗笑一聲,突然轉頭看著坐在華永秋身後的阮弗,「白公子是個文雅人,不知對老夫的話,如何看啊?」
阮弗舉杯一笑,動作之中倒也可見一片瀟灑與清朗之意,「洪福齊天壽與天齊不過是美好的祝願,華莊主心比海闊,胸比天廣,令人敬佩不已。」
這話說得正中華飛章的下懷,朗笑了一聲,「說得好!」
阮弗淡笑不語,前幾日在會客廳里見過阮弗的幾位鏢師,此時此刻看著阮弗的神色都有些微妙,但卻也不至於讓人覺得有什麼怪異,阮弗自然是看出來了,若是這些人是華飛章的親信,想來應該知道了她的意思,所以,沒有好臉色,也是應該的,也就華飛章能夠看起來爽快一些了。
「永秋,你給為父準備了什麼壽禮啊?」華飛章突然道。
華永春過後,自然就是華永秋了,華永秋謙恭一笑,站起身來,「兒子給父親準備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