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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4:23 作者: 西青先生
記得?元昌帝當然不僅僅是記得了,分明就是知道得明明白白,這些年來,他當然不止一次跟已經二十三歲的晉王殿下提及關於婚事的事情了,不過每次都被晉王殿下拒絕了,如今,如今提及,似乎退了一步,不說正妃,直接說起侍妾側妃之類的了。
其實也是,一個王府之中,應當有一個正妃,四個側妃以及一眾妾室,清風朗月過著神仙一般無欲無求的生活的三兒子元昌帝是管不著了,但是眼前的兒子,顯然並不是無欲無求的神仙,這時候後院連一個女眷都沒有,未免說不過去了,再下去,不僅是朝臣,可能民間也會流傳起一些晉王殿下某些方面可能要不行的流言或者晉王殿下是短袖之類的猜想了。
這些,絕對不是元昌帝願意看到的。
不過還沒有等元昌帝把話說完,玉無玦微微抬了抬眼,「要侍妾與側妃來做什麼?」
「你府中後院一個女眷也沒有,像什麼話?」元昌帝沒好氣地道。
「不像話這些年不也這麼過來了,晉王府外院有管事,內院有周嬤嬤。」意思不言而喻,外院內院都有人打理了,自然不需要侍妾側妃之類的東西了。
每次提到這個問題,玉無玦的態度都比較強硬,偏偏父子關係一直冷冷淡淡,元昌帝知道,自己最愛的女子留下來的唯一的兒子,因為當年的事情一直心中存有芥蒂,因此一直也不願意在這件事上逼迫他,可這麼多年不逼迫下來,就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面了。
「那是些什麼人,朕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元昌帝語氣也微沉了,安成極少見到皇帝跟晉王殿下說話的時候語氣如此惡劣,此時此刻也不禁被嚇了一跳,有心想要開口勸些什麼,但卻也知道自己不能開口,何況,晉王殿下仍舊一副我並不覺我說錯話了的樣子,實在也讓人難以開口。
元昌帝有些氣呼呼地看著眼前油鹽不進的兒子,外管事和內院嬤嬤那都是什麼人呢,男子都會有需要宣洩的時候,何況是這個年紀的,那些人,算什麼,雖然極度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是短袖也不是不行……但此時此刻,元昌帝也升起了一些別的懷疑。
嘆了一口氣,元昌帝還是繼續道,「魏陽家中有個女兒,你看如何?」
玉無玦的語氣有些玩味,看著元昌帝道,「魏陽?當年外祖父部下的一員將領?」
分明是溫潤俊雅的臉龐,可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冷然的模樣,元昌帝心中一哽,他的確是有意將當年冷江雲部下與玉無玦綁在一起的,魏陽手中還握有兵權。
哪知玉無玦神色不變地道,「若是父皇覺得可以,充盈後宮也並無不可,不過這些與兒臣說就沒什麼用處了,兒臣做不了主無法給父皇提供參考意見。」
「你!」元昌帝一拍手邊的桌子,眼中帶了一些憤怒,玉無玦趕忙站起來,束手站在一邊一副即將承擔帝王怒氣的樣子。
如此一來,元昌帝的怒氣倒是怎麼也發不出來了,揉了揉額頭,平復了已經暴起的青筋,「算了,你不願意就算了。」
一邊的安成見此,趕忙過來,幾乎是要跪下了,「王爺,您就不要惹陛下升氣了太醫……」
安成的話還沒有說完,元昌帝的聲音就打斷了他,「閉嘴!」
安成只得閉口不言,默默上前去為元昌帝倒了一杯茶,玉無玦見此,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元昌帝喝下一口茶似乎緩和了不少,繼續垂眸,「多謝父皇。」
元昌帝無力與自己的兒子生氣,每當這種時候蒼老的感覺就會席捲全身,不過,提及阮嫣,元昌帝自然是想到了右相府中還有一個特殊的人,看了看一臉恭謹站在一邊的玉無玦,元昌帝終於與自己的兒子說到了阮弗,「那個丫頭,真的是莫如的徒弟?」
「不是,準確地說,是姨母的弟子。」玉無玦道,他無須隱瞞,因為元昌帝一定會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當年與元昌帝師出同門,可謂伴讀的白莫如,才學遠遠勝過身為皇子的元昌帝,更是在二十多年前名噪一時,甚至超過如今的孟長清的名字,而冷皇后唯一的同樣具有巾幗之才的同胞妹妹,便嫁給了白莫如,不過白夫人曾經受過傷,永嘉氣候並不適合她生活,白莫如也為了愛妻,就此離開了辰國,離開之前,只與元昌帝立下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約定。
這件事,早已過去了十幾年,元昌帝與白莫如之間更是十幾年沒有見過面了。
元昌帝的眉宇之間閃過一層恍惚,但凡是說起與冷皇后有關的東西,經常能夠見到這樣的神色,輕輕呢喃了一聲,「原來如此……」
「你很信任那個丫頭,她畢竟是阮嵩的女兒。」元昌帝抬眼看玉無玦,他是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的,能讓他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與白莫如相關的人,也未必。
玉無玦聲音淡淡道,「兒臣,信任母后。」
元昌帝一怔,輕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什麼了,微微眯了眯眼,「去草原一路,只有你與那丫頭?」
「她能力不凡。」玉無玦繼續道。
元昌帝輕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你覺得她可信,又是白夫人的弟子,朕想,也不能委屈了她,有所冊封,也是應當地,你看如何?」
「不需要。」玉無玦淡淡道,「只要她一日沒有親口承認這一層關係,時間就還沒有到,此時此刻公開了,未必是一件好事,父皇……也不必太過關注她。」
元昌帝似乎是沉思了一瞬,方才點了點頭,玉無玦也躬身告了退方才退出了御書房。
御書房門口,玉無玦突然停住了腳步,朝著身後出門守門的安成道,「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安成先是一愣,而後突然明白玉無玦所言是什麼意思,只躬身輕聲道,「太醫說陛下近日太過操勞,不宜動氣。」
玉無玦抿了抿唇,沉默半晌之後方才道,「平日裡仔細一些。」
「是……殿下放心。」安成道。
玉無玦冷冷看了他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安成已經十分熟悉了,看著玉無玦離去的背影,安成也如同元昌帝一般輕輕嘆了一口氣,晉王殿下,果然還是不夠了解陛下的,以為他不說陛下就猜不到他在惹了陛下不快或者見到陛下氣色不好的時候暗地裡的關心了麼,不然陛下又怎麼會一而再不管生多大的氣都不會將王爺如何呢?
待到玉無玦的身影消失在了宮道的轉角安成方才轉身進入了御書房之中,一進去,果然就看到了元昌帝面上瞭然的笑意,安成只得哭喪著連點頭,元昌帝頓時樂了,他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看著外冷實則內熱,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不過……元昌帝想了想,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說,玦兒與那丫頭有沒有可能,朕可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護過一個人。」
這話帶了些微微的不滿,元昌帝想起玉無玦好像從來沒有如此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