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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頁

2023-10-02 01:21:10 作者: 四木
    蕭拓的此番作為,就讓冷雙成看不懂了。

    按理說商市互通往來,子民安居樂業,對遼國也有利。

    可是蕭拓悍然發動了攻擊,兵力之強,破壞力之盛,遠超當日秋葉對琉璃鎮的爭奪。

    冷雙成曾督勸秋葉不可放任軍隊擾民,得到應允,保住了琉璃鎮的民生百業。

    可隨後被蕭拓的戰火毀掉。

    那時,她已陷落在蒼城石牢里,無法再勸,也無力再勸。

    不過有一句話,蕭拓倒是說對了。

    冷雙成如夫子一樣,諄諄誘導兩回,勸蕭拓擺脫蕭政的控制,行事當問對錯,竭力助他走上光明之道。

    可他走了一半,又退回黑暗中。

    委實讓她有些失望。

    遭到冷雙成的冷待之後,蕭拓轉身離開,奔赴前線,繼續驅兵攻打邊境商鎮,將重兵轉移到了琉璃鎮。

    時值宋人春節佳期,守兵無心應戰,全數退往了海口鎮。

    蕭拓攻下琉璃鎮後,穿過狼藉遍地的街道,越過戰火焚燒的原野,來到蛇谷前。

    蛇谷經過秋葉的整治,已無毒蟲猛獸,似乎給了蕭拓許多便利,但也讓他找不到一絲可用的東西。

    白菇被秋葉盡數採去,寒毒里紅碩果的解藥也就沒了著落。

    蕭拓懊惱自己的姍姍來遲。

    另有一事,讓他苦惱而又難以啟齒。

    他曾向宋朝郎中重金購買一副紅碩果的解藥,郎中也未欺瞞他,當面用藥丸試毒,澄清了水源,將毒汁分為上清下濃的兩層。

    郎中解釋道,能澄清毒水便能解毒,積澱的毒素會由人體排出。

    蕭拓滴血餵郎中,再挑出一小份白菇藥丸給郎中解毒,等了兩三日見無異狀,才放心服下配置好份額的藥丸。初服藥,他並無多大反應,待到進伊闕在行苑前與秋葉爭鬥一場後,他猛然發覺,上半身靈便自如,下半身卻顯得凝滯沉重,且隱隱伴有脹痛。

    他傳來郎中喝問,郎中依然有說辭,說是正常狀況,等扎針之後,就能活血散氣,使下盤通達如一。

    郎中一連數日替蕭拓扎針,蕭拓脹痛大減,又能騎馬操練,無所障礙。反覆運氣用武幾次後,蕭拓體內的毒素並未清除乾淨,而是倒騰幾次,終又沉積在下身處。

    待他想明白郎中所設的毒計時,針石湯藥已經失去了效用。

    唯有一個法子,能保住性命。

    此法非常不齒,令蕭拓生出一股激怒,轉而瘋狂地攻占宋朝的商鎮,帶著攜私報復之義氣。

    商鎮往往堵在軍鎮之前,是兩國邊境的緩衝地帶。

    蕭拓攻下的商鎮,並未觸到秋葉的實際利益,有消息傳來,他依然在海口鎮置辦華禮婚宴。

    第91章 死斗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宜嫁娶。海口鎮萬盞紅燈高懸,火樹銀花不夜天。與之相對的琉璃鎮,剛剛散去戰火的硝煙,原野遭遇兵燹,豁著一道道傷口,在夜風中呼號。市集、商街里的百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業,在廢墟里搜尋餘下的資材,依靠它們勉強度日。

    蕭拓登上瞭望台,海風撲面而來,滾盪進鎮中,吹散了殘存的煙塵,吹不走他眉眼上的冷意。

    據哨兵打探,鄰鎮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圍牆上的守軍、海口渡棧的駐軍均無心值守,跑走了大半人去看焰火禮花,四處落得鬆弛。

    蕭拓等到今晚,終於遇見了合適的偷襲時機。他調派樓船去海上,截擊了宋朝運送婚禮、戰備物品的大船,將自己的黑鷹軍埋伏進船艙,假借宋運名義叩開了海口鎮的渡棧大門。

    攻進渡棧關口不費吹灰之力,與此同時,鎮口的城牆處也遭受到了猛烈攻擊。

    守兵不戰而逃,蕭拓帶兵長驅直入,占據了海口鎮的東部。

    絢麗的焰火持續不斷衝上夜幕,在西邊的天空中遙遙可見。鼓樂喧囂浮起在夜風中,夾雜著鼎沸人聲,聲聲入耳。東邊寂靜的街道上,散落著果子、金錢、花鈿等物,依稀可辨新娘輦車經過時的痕跡。

    詭靜的東鎮與熱鬧的西鎮同時呈現在蕭拓眼前,兩者的間隔,只是一條寬闊的街中道。

    副官提醒蕭拓,眼下情況過於詭異,不宜再冒進。

    蕭拓尚在猶疑,傳令下去,喚軍隊扎穩陣腳,將兵力鋪匝進空地,等待哨兵的進一步的打探。

    哨兵探得歸來,西鎮儘是擁簇百姓,個個喜氣洋洋,翹首觀望焰火,孩童在花斗旁穿繞,等待禮樓上的公主灑下更多的賞賜。

    副官也猜不透秋葉放空半鎮的玄機,回頭望著蕭拓。

    蕭拓回想秋葉指揮的大小戰役,未曾找到巷閭戰的先例,當機立斷對副官說道:「秋葉調派騎兵營,擅長平原衝擊,避免了街巷裡的短斗。今晚形勢對我軍有利,不可失去,宜趁機撲殺。」

    一聲令下,黑鷹軍如潮水一般,洶湧卷向西側。

    夜空中的焰火突地一綻,砰砰砰有如彈子爆落,描出了幾個清晰的大字:東犬西鷹,坑殺殆盡。

    在靜謐的街上、在暗沉的夜色里,突然出現了宣告著死亡諭令的八字,先是震懾了黑鷹營軍心。緊接著,屋舍後、土牆上盡數豎起火把,哨羽掀落掩蓋在身上的黑斗篷,占據了高處,紛紛震矢飛射。黑鷹軍落馬走避,手持軍刀還未開殺,就被巷道內、街石下的陷阱絆住了腳,用自己的鮮血祭奠了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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