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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1:10 作者: 四木
簡蒼越發心痛,恨自己目前無能為力。
蕭政將鞭子拋到親兵手裡,伸手拖開了簡蒼,將她牢牢困在身邊。她知道血淋淋的懲罰即將上演,心裡像是有刀子似的剜著她的肉,讓她咬唇顫抖個不停。
蕭政用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左臂摟著她不放鬆,說道:「連這點場面也熬不過去,你還想怎樣與我同歸於盡?」
簡蒼雖在顫抖,聲音卻是堅定的。「拿開手,我要親眼看著她受刑。」他捂著溫熱的手掌並不動,她啪的一身打向他的手背,發出脆響。「她每痛一次,就提醒著我,恨你的心該有多深。」
她硬邦邦地站在蕭政臂彎里,睜著眼睛看向刑柱,當真是不迴避的態度。
親兵看著蕭政,得到首肯後,甩開長鞭,狠狠抽向了冷雙成的背。
冷雙成並未躲避,身子受力一躬,帶動腕上鎖鏈叮噹相磕,在茫茫黃沙里發出刺耳的聲音。
旋即又被簡蒼喉嚨里的格格聲淹沒。
簡蒼沒有流淚,直視著令她痛苦不已的場景,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溢出一串仿似刀鏽鐵剮的聲音,宣洩著鈍澀到極致的怒意。
親兵蓄完力,揚手又待抽下第二鞭去。
一道銀箭洶湧甩來,紮上了他的前胸,讓他立仆。
蕭拓帶傷趕來,傷口迸血,染紅了一路的沙塵。軍醫用逆天斬斷銀箭箭尾,拔出箭身,還來不及與他包紮好傷口,就被他一手掀開,奪了馬匹跑向了校場。
吐出箭身後,蕭拓才能運氣自如。他以為蕭政只是恐嚇一兩句,未曾料到蕭政竟敢撕下臉不顧他的心意,頓時讓他變得怒不可遏。
他的手上滿是鮮血,滑膩不堪,可抓著逆天時,從未沉頓過。
兩百年後,兩大神兵護具在校場內,第一次不經意間遭逢了,膠合爭鬥在一起,難以分出高低。
蕭拓手持逆天,恨心趨漲武力幾分,一句話不招呼,就洶洶攻向了蕭政前胸。蕭政怕誤傷到簡蒼,手上帶力,將她推送到遠處,再待回身對付蕭拓時,胸口的護甲地坤衣就被一柄寒光凜冽的槍頭抵住,流轉的光芒,將一股冷氣無所顧忌地送進他心底。
他的心口感覺到了寒冷,識得它的厲害,腳下滑步急退。
蕭拓持槍猛攻。
蕭政滑行兩丈遠後,突然荷的一聲,用兩掌夾擊槍尖,出力朝外推送。
蕭拓手腕急轉,再迸發一股大力,貫透槍身,源源不斷送出攻擊。
兩人一推一刺相持片刻,冷槍與堅甲互不損傷分毫。蕭拓不顧血流滿身的傷痛,眸子裡帶著隱怒,發力與蕭政纏鬥。蕭政面色亦是凝然,只譏誚笑了一下,便斂容對付眼前的局勢,只怕稍有不慎,就被利器刺出個透涼窟窿。
旁邊有親兵悄然走近,蕭政眼角掃到,就冷冷喝道:「退下!」
簡蒼苦於武力低微,無法越過親兵衝進戰局去偷襲蕭政,只得飛奔至冷雙成身後,解開了她的鐵環,將她從石柱上放了下來。
冷雙成趁著變故發生時,已經調息忍住了背痛。來不及與簡蒼多交代一句,她便走向場地內,朗聲說道:「虎豹若是相鬥,其勢不共生,我勸兩位侯爺就此罷手,並肩一致御外敵。」她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遮掩了蕭拓氣力不繼,將要出現的敗局。
蕭政聽得懂她的意思,首先鬆了手。
槍尖呲的一聲,刮在冰冷的甲衣上,在黃茫茫的空氣中,還能冒出一道白亮。
冷雙成暗驚:地坤衣竟能強韌至此!好在她只想完成計劃,掀翻更多的人,否則僅憑她一己之力去刺殺蕭政,還不是全然有把握能做到成功。
校場上的變故很快被蕭政一手壓制下。他喚親兵將簡蒼拖回侯府,丟下蕭拓及冷雙成兩人不發落,騎馬先行離開。
黑鷹軍的操練如常進行。
蕭拓對冷雙成說:「跟我來。」手持逆天大步走向門外。等到達無人之處,他便一頭栽向冷雙成的懷裡,唇色發白,低低吐出幾個字:「去別宅。」
冷雙成急避,閃身掠到一旁,又想起不能棄他不顧,忙伸手出來接住了他的兩臂,將他連拖帶攙塞進了別宅里。
軍醫隨後趕至,在管家的幫助下,替蕭拓包紮好了傷口。
冷雙成累得一身汗,衫子上的塵土味也讓她無所適應。她向管家告辭,躺在床上的蕭拓沉沉傳出聲音:「先別急著走,替我值守一夜。」
管家通曉蕭拓的心意,忙不迭地請冷雙成去雅舍休息,還調來伶俐的婢女服侍她。
冷雙成又倦又熱,當即也不推辭,去了偏廳沐浴、梳洗。
趁著房內沒人時,管家跪在蕭拓的床前,低聲說道:「侯爺剛傳話過來了,喚公子好好休息,養好傷後,就出面擔任黑鷹軍的指揮使。」
蕭拓聽後無一絲的驚異心,淡淡道:「難怪他今天激怒我,是想逼我出手,與他爭鬥,在黑鷹軍面前成全我的威名。」
黑鷹軍一向是蕭政的前鋒營,紀律雖渙散,但殺伐攻城之力彪厲無比,且迫於威勢,會臣服於武力強健之人。
蕭政有了鐵獅團,不想將黑鷹軍交還給樞密院,正待羅織藉口拖延調令,恰逢被秋葉攻下了琉璃鎮,給了他一個順水推舟的機會。
他知道蕭拓不喜歡征戰,就將黑鷹軍強行交與蕭拓手上,迫他承擔起蕭家二子的責任:得軍功進身宮廷,不能僅僅滿足於侯爵的襲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