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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21:10 作者: 四木
她極想再靠近一分,可他滿身的寒冷,讓她不敢輕易動作。
小魚期盼了一晚的秋葉突然回頭。
容顏冷如雪,眸中含雲霜。
秋葉徑直對上她的臉,冷冷道:「這一次,你逃脫不了。」
小魚大驚,閃身疾避,秋葉的左手悄無聲息伸出,如銀鉤一般,抓住了她的脖頸。
他的手一寸寸收緊,她的氣息一點點凝滯。
她嘶聲道:「公子為何這樣對我?」
他毫無憐惜地收緊了手指:「通敵,挑撥戰爭,禍害他人。」他低頭,將冰冷至極的話送進她耳朵里:「還敢惡語中傷冷雙成。」
她窒息:「你——你——」
他將昏迷的她拋落在榻上,對暗夜下令:「殺了她製成花肥,待來年培植出花樹,移植到冷琦墳前。」
令她至死,他都不願髒了手。
第56章 詭斗
儒州青山寺。
受戰火所驚,大批百姓遷移至山前。寺院的僧人讓出了僧舍供流民居住,還搭建帳篷安頓婦孺,在山寺周圍組成了一個臨時救濟校場。
簡蒼及木迦南留在校場內,幫助僧人燒水施藥、傳膳餵馬,大行善事。她顧不上擦汗,不時向來路張望,打探山下的動靜。
離去了一天一夜的冷雙成仍不見歸還。
眼見暮色降臨,輕薄的霧靄浮起在山谷內,將四處景物罩得不甚分明,簡蒼的心底無由來變得有些慌亂。
青山寺的晨鐘暮鼓聲聲樸厚綿長,入耳震盪不停,仍是不能安撫她的心緒。她怕木迦南擔憂,連累他再度奔波無著落,強自忍著不安感。
木迦南去了後殿參拜,誦讀晚課。
趕了大半天路的百姓們也逐漸安睡。
簡蒼從下到上為帳篷外的掛燈加燈油,順便掩好擋風的垂簾。走到石頭屋僧舍時,她照例懸掛好燈盞,借著光亮,突然看清了石柱上刻著的一個字。
字跡很深,可見鐫刻者用盡了力氣,使得他的左正右攴歷經十年的風雨洗禮,依然鮮亮如新。
簡蒼終於想起來了,青山寺,就是蕭政落髮為僧苦練武藝的地方。
她立刻放下油壺,抓起裙幅,朝著最近的山路跑去。
山頂有霧,白石林立。
簡蒼站在石上,極力眺望四周的山形及路勢。
校場帳篷遍布山腳、山腰,堵塞了她的去路。只有右邊的樹林裡,似乎留有一條曲折深遠的小路。
簡蒼正打算跑回後殿,叫上木迦南隨行時,山底突然出現了一條橫向切來的火把隊伍,極快速,如蜿蜒遊動的蛇,用長長火線圍住了校場。
手持火把的人並沒有動,似乎在等待命令。
簡蒼一看陣勢,在風中抱住了雙臂,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她慢慢朝右邊望去,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青霧中,走得沉穩,黑袍銀鎧落在沉沉夜幕里,兩色昭然。風大,吹起他的發,在他身後盪起一團墨綢,浮現在霧氣後的眸子,燦亮得如同星辰。
她不需再看,憑藉來人一步一步穩定的身影、凝力欲發的氣勢,就知道那是蕭政無疑。她毫不猶豫地爬上更高的石塊,踮起腳尖借力,絕然地朝山下撲去!
這一跳,不僅會撞得頭破血流,還會被尖石割裂身體,七零八落地滾進峽谷里。
哪怕死,她也在所不惜。
比她求死之心更快的是蕭政的長鞭,為了應對這種局面,他習鞭兩年,練得爐火純青。
青山寺的燈火逐漸被拋離在後,僧人、百姓沉睡,連一心參佛的木迦南都未受到驚擾,依然滯留在殿內,全然不知,外面已經走失了簡蒼。蕭政以火燒校場作威脅,毫不費力帶走了她。
簡蒼被蕭政緊縛在胸前,長長綢布纏住了她的手臂、身子,像是木偶一般,受到主人牽線的限制,不能輕易動作。塞外白馬背寬腳長,足夠撐起兩人的重量,在夜風中奔跑,不落後乘。
簡蒼自抓來後,就低著頭,不說一句話。蕭政向來是舉止行徑強過言語,也不多話,只盼帶輕騎早些趕回軍城。跑了一陣,他突然聽到一句輕微的話,在問道:「侯爺能否……緩一緩……?」
他提韁放慢了馬速,用單手抬起她的下巴,低眼看她:「不舒服?」
簡蒼的雪膚麗顏經風一吹,染了一層薄紅,纖黑的睫毛鋪在緊閉的眼帘上,如嫩芽初發,怯生生地顫抖著。她不看他,只閉嘴點頭示意。
蕭政將她的頭按回懷裡,冰冷的鎧甲貼近她的臉,傳過去一陣強硬氣息。「不適也得忍著,我不信你在外奔逃兩年,過的日子比這舒服。」
簡蒼緊緊閉眼,不再說一個字,只是一聲急過一聲咳嗽,咳得兩頰嫣紅,快要喘不過氣。
最後,蕭政下令停馬休息,將她抱下馬來,解開了綢布。
簡蒼跑到高直樹木後站定,將自己的身形藏了起來,如往常一樣躲著不見蕭政。一旦他走過去,她就會圍著障礙物躲閃,顯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來,令他全然失了興致和耐心。
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依然會輕顫個不停,直到他離去。
蕭政喚騎兵遞去水壺,簡蒼伸手接過,喝了幾口水,平緩了氣息,問道:「侯爺怎樣找到我的?」
蕭政淡淡道:「機密要事,無可奉告。」
簡蒼打探的心思落空了,更不談能從這次被抓的原因中吸取教訓,使得下次的逃跑更謹慎一些。她在樹後說:「我出逃五次,無路可去,最終都會落在侯爺手裡,現況讓我十分疲乏,既然逃不掉,還不如請侯爺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