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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11:06 作者: 西瓜炒肉
    白則神情卻不見一絲急躁:「你的想法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想試就儘管去試,你要將你族人的性命搭上,我可不會攔你。」

    李泉先一聽這話,鎮定的神態忽然就崩潰了,怒火攻心:「你什麼意思?」

    白則根本不正面回答他:「我說了, 你這是在尋死,還要將你族人的性命也搭進去,聽不懂嗎?你想做,就儘管去做,等你死了,我正好讓梅緒風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我可不吃激將法那一套。」他先是驚訝,隨即又低笑了起來,肩膀都在顫抖。

    「不信就算了,別頂著他的臉笑得這麼噁心。」白則別過頭去,指甲嵌進肉里,忍住了將對方的魂魄拍出去的衝動,他的離魂掌梅緒風的軀體根本承受不住。

    如果把克制靈力的手環摘下來呢?

    白則的手撫上左腕,又停了下來,這樣不行……得想別的辦法。

    「你想把手環摘下來對付我?算了吧,你不能親自對取妖族的性命,斬除邪妖還得借別人之手,這個弱點,妖族裡誰不知道呢?何況現在你殺了我,就是殺了梅緒風啊。」

    他的眼眸在發怒時變成了沒有瞳孔的淺金色,嵌在梅緒風柔和的五官輪廓中,顯得極不協調。白則本來不想看他那雙駭人的金色眼睛,沒想到他眨了眨,忽然又變回了黑瞳。

    「白澤大人。」他聲音很輕,「你們曖昧這麼久了,看得到卻吃不著,感覺很不好受吧?要不,我來給你解個渴?」

    他忽然又湊近了些,故意做出和梅緒風一樣天真無辜的神態,白則彆扭得退到了床角,思維再次被打斷,怒喝道:「你演得這麼起勁要不要我明年給你頒個影帝啊!」

    「你不喜歡我嗎?」

    白則頭上直冒冷汗,李泉先平常是那麼沉默寡言的一個人,現在忽然像魔怔了一樣表演欲極強,怕是心理已經到崩潰的邊緣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他自己也不好過,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帶著笑意貼上自己,他如果是個普通人,肯定早就受不了了。

    「不喜歡,你給我下去。」

    白則猛地推開李泉先,梅緒風體力不弱,但身量很小,這麼一推直接就滾到地上,白皙的皮膚一下子磕出了點青痕。心疼和厭惡交雜在一起,幾乎要把白則扯成兩半。

    這一推,白則碰到了梅緒風的軀體,一股奇異的感覺在他手掌上蔓延,他從見到李泉先開始就一直在感知梅緒風的位置,可是怎麼探也只探出魂魄就在面前,在本就屬於梅緒風的身體裡。

    通常一個軀殼裝不下兩個人的魂魄,除非附身。但被附身的人兩個魂魄的相貌會時不時地重疊在一起,他靈力深厚,一眼就能看出來,現在顯然不是……那麼梅緒風到底在哪裡呢?

    他這才想起上次在拍真人秀的時候他見過,梅緒風捉妖時常帶在身邊的那個形狀奇特的瓶子,是從胸膛里拿出來的。

    白則手一伸指向李泉先的心臟,而李泉先僵硬的笑還掛在臉上,看上去讓人很不自在。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笑起來很彆扭,像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愉快、硬生生擠出了笑。

    「白澤大人,你猜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浪費時間,故意激怒你?」

    白則手指一抖,險些因猶豫而誤事,他沒有停下,手指穿過胸膛,封印被他的動作漾起波紋。李泉先大驚,想躲開,卻見白則已經將那銀灰色的瓶子取了出來,牢牢抓在手中。

    現在他能確認梅緒風的生魂就在瓶子裡安然無恙,少了一層顧忌,也不跟李泉先廢話,在空中劃了幾道痕跡,試圖封住李泉先的意識。然而他的軀殼裡仍然留著大部分歸墟的靈力,白則要封印也有心無力,靈力全被彈了回來。

    「因為我想讓你殺了我呀,你殺我一次,和歸墟的靈力融合的,就是我的魂魄了。哎呀,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白則聽了這話,也不氣惱,居高臨下地望著李泉先:「與其嘴上逞強,不如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話。」

    白則沒騙李泉先,他已經大概猜出李泉先要做什麼了。對方之前將自己的族人魂魄帶離地府,現在用地府偷來的藥把人間生魂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後一步必然是用梅緒風體內的歸墟激發某種法術,讓歸墟起到作用。

    但那是行不通的。

    白則見他不說話,應該是有所動搖,繼續勸道:「歸墟過於強大,你我都不能預測它啟動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可是你想想,你將族人的魂魄帶在身邊,那些本該在陰間的鮫人出現在陽間,歸墟是會讓他們復活,還是讓他們在陽間直接消失?」

    李泉先聽了這話,表情扭曲了一瞬間。

    然而亡命之徒是聽不進別人勸誡的,他的神經幾近崩潰,嗓音嘶啞:「不試試怎麼知道?」

    「儘管去試,拿已死的魂魄去賭命,我不介意。」

    李泉先忽然又笑了起來,幾近癲狂:「我知道你很想阻止我,我不會上當的。」

    說罷他消失在夜色里,悄無聲息,好像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白則抓不住神出鬼沒的他,嘆了口氣,學著梅緒風以往召喚妖鬼的樣子對克萊因瓶念了梅緒風的名字。

    梅緒風剛一醒來,就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聽不到聲音,視覺也很模糊。他以為自己還在床上,試圖抬手碰碰床單,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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