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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11:06 作者: 西瓜炒肉
    最近帛度城不太平,城中鬼族、妖族、魔族不知為何都騷動不安,他上街來就是為了調查有何異常。

    他本來不想管這些事的,可是前些天有個剛過頭七的新鬼,就是在他拍戲的片場附近出車禍死的。那鬼在附近流蕩,像是迷路了一般,也沒有鬼差來接引。

    他走近才發現那鬼身上竟有一股淡淡的妖氣,蓋過了新死的陰氣。

    鬼差若嗅到妖氣,就不會去那裡接應新鬼。妖族的地盤,鬼司輕易不敢介入。

    很明顯,有妖故意留下妖氣在新鬼的魂魄上。

    哪只妖刻意阻攔鬼魂入輪迴?都鬧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他白天出來逛太招眼,因為無論他怎麼施法削弱自己的氣場,總有一群眼尖的粉絲或者記者能認出他來,他只好半夜在城中四處看看,究竟是誰在作怪。

    而現在,一團巨大黑影跟在他的影子後,張牙舞爪,就快追上他了。

    這是只餓死鬼,而且還是個餓到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灰飛煙滅的鬼,才敢跟在他身後、將他當成獵物。

    不過對方可能只是不知道白則的身份罷了,畢竟鬼的五感都很差,看不清也聽不清,能認路就不錯了,更別說認人。

    如果放著不管,明晚會有更多人被它吸食陽氣,餓死鬼的胃口是填不滿的。

    白則撫了一下自己左手腕上的綠松石手環,手環極細,用來壓制他的靈力。它是由璞玉隨意切成的,光澤紋理也不精緻,看似粗製濫造,像小商鋪買的仿貨。

    這手環平時就藏在袖子裡,需要露手臂時用法術隱藏起來。環中有一個可開可合的小扣,只要他現在打開一點,就能使用法術。

    但他也可以把手環整個摘下來,方圓十里的大小鬼魂都會頃刻間熔魂,輪迴中斷,元神直接融入地脈。

    很省事。

    可是無緣無故斷了別人的輪迴,感覺還是有點不好,鬼差一定會控訴他斷了他們年中升職加薪的機會,壓榨陰間基層勞動者。

    還是跟這餓死鬼聊聊天,再用個小法術把鬼差叫過來吧。

    就像前兩天對片場那隻迷路的鬼一樣。

    正在他想東想西的時候,一陣腳步聲打亂了靜謐的夜晚。

    白則屏息,立刻繞到街角藏匿起來。

    他已經是個家喻戶曉的年輕影帝了,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看得見鬼,不然明天的頭條什麼都可能寫。

    來者不是普通路人,是個靈力深厚的除妖師。白則之所以感受到他是除妖師,是因為對方帶了除妖法具出來。

    就算對方是個除妖師,也不能保證對方嘴不漏風、絕對不會說出去。

    那隻餓死鬼被除妖師吸引過去,對白則沒了興趣。

    白則自己雖然有強大的靈力,但被手環壓制,氣場不如一個除妖師也很正常。而且他僅憑感覺也能發現這個除妖師體質特殊,在妖魔鬼怪眼中簡直就是美味的食物。

    現今的人族各個流派中,捉鬼的不會除妖,除妖的不會驅魔,驅魔的不會捉鬼,白則也沒指望對方一個除妖師能超度鬼魂。

    他打算在背後悄悄幫個忙就走。

    可是沒想到這個除妖師竟然被鬼嚇得聲音都抖了,倒讓他莫名提心弔膽,生怕除妖師被一隻鬼傷了性命。

    「鬼……鬼啊……還是餓死鬼,不會要吃了我吧……別吃我……」

    怎麼聲音有點耳熟?

    除妖師嘴上怕得要命,運起靈力來可一點都不含糊。他嘴裡念著白則聽不太懂的佛家經文,都是一堆什麼什麼娑婆訶。

    「符呢……我的符呢?」

    聲音還在抖,看來是真的怕鬼。

    一會兒佛經一會兒符咒,你到底哪一派的?

    隨著一道白光,整個街道瞬間亮如白晝。那鬼掙扎著低吼一聲。

    鬼叫太刺耳,根本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白則暗道不好,怕會被普通人發現,趕緊在空中劃了幾道,心裡默念:雷神雷神醒醒幫我個忙在天上打個雷唄。

    天上連打了幾個雷,並著巨大的紫色閃電,響徹雲霄。已經被超度的餓死鬼最後的那聲嘶吼,自然被雷聲蓋過去了。

    如果等著它吼完,周圍一片樓的人都會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命案,搞不好還會有人報警。

    他也很少見到有鬼被超度了還能叫得這麼悽慘。

    這只能說明除妖師靈力太強,靈力又因為他對鬼的恐懼而波動太大,反而把鬼給嚇著了。鬼被五張符咒貼住還不老實,想必是消除怨氣、入輪迴的過程太疼。

    超度這件事,就像做手術一樣,怨氣就是病,超度的人就是醫生。醫生手抖,病人就難受。

    這除妖師怕鬼,那他怕妖怪麼?怕妖怪還當除妖師,那就是個除妖界的奇蹟了。

    除妖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朝白則這邊走來。

    白則躥到兩條街口之外的一棵繁茂的大樹上,不願被他看見樣貌,心裡卻很好奇他的身份。這種招魔體質的人,從小到大想必過得很辛苦吧?

    等他在樹葉後望向那個人,卻愣了一下。

    那是梅緒風。

    梅緒風一身潔白的袍服,分上下兩件,袖口寬大,邊沿繡有藍色紋路,頸上一串勾玉項鍊。清風拂過,衣袍揚起,他佇立在空蕩蕩的夜晚中,飄然如仙。

    他手上拿著一個形狀奇特、通體銀灰的瓶子,也不知是哪裡得來的法器,白則竟然從來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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