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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10:38 作者: 吳桑
黃漠沙捏了一把朱琴官的臉蛋,笑道:「這是我親妹妹,姓褚名青葉。叫她在你家跟著大廚學些手藝罷。」
她又趕緊低頭,她從來未見過漠沙哥這般輕佻的模樣,小心兒不禁嚇得砰砰直跳。
朱琴官這才打量了下她,慢慢笑道:「聽說過,嘖嘖嘖……生的這樣好,做廚子學徒卻是可惜了,若是想掙銀子,倒有現成的門路……」
黃漠沙哼笑道:「我的親妹妹你也敢打歪主意?你信不信我一把火將你浴肆燒了,再把你給殺了?」
朱琴官白他一眼:「知道你今兒不順,看不上你、嫌你家窮的人又不是我,倒要拿我撒氣!我有銀子,也不嫌你,你卻又看人家不上……罷罷罷,我不過是白說說罷了。」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嬌笑道,「今兒好不容易來一趟,吃兩盅酒才放你走。」
黃漠沙又抬頭看看天色,自言自語道:「時辰到了。我得先去找匹馬,待會兒要去辦一件大事。」
朱琴官拉住他的手臂不放鬆,嬌笑道:「一匹馬而已,我叫人去給你備便是了,你先去我陪我吃兩盅酒,等個把時辰,馬來了你再走不遲。」
黃漠沙想了一想,道了一聲「也罷」,便跟著她吃酒去了。
朱琴官忘記交代人來帶她去後廚,她便抱著包袱坐在前廳惶惶然等著。良久,黃漠沙吃得微醺從朱琴官房中出來。對他熱絡得不像話的朱琴官卻沒有出來相送。
她又抱著包袱緊跟著他,一路將他送到大門口。
黃漠沙手握著腰間的刀柄,開解她道:「琴官不是什麼壞人。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對你怎麼樣。你已無父無母,眼下還小,一時之間找不著合適的人嫁,只有先學一門手藝,將來也好自立。」
她點頭應下。他翻身上馬而去,跑出去老遠了,她還在後頭帶著哭腔喊:「漠沙哥,你萬事小心——」
黃漠沙又回頭大笑道:「你漠沙哥要去做大事了,名字從今兒起也改了!你今後喚我四海哥罷!」
青葉做了一夜的夢,一會兒夢到家人,一會兒夢到四海哥與珠仙。待天亮起身後,發覺還是躺在昨晚的屋子裡,衣裳也好好的穿在身上,這才稍稍放了心。爬起來對鏡照了照,人像沒睡醒,睏乏得不行,臉色不太好,眼皮也略略浮腫,想來睡夢中又淌了許多的眼淚。
她起身後,在房中悶坐了許久,到了飯時,有人送來早飯。她沒滋沒味地吃了幾口,出了屋子,才要往門口晃蕩,便見一個侍衛過來,恭恭敬敬地欠身,笑問:「褚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青葉道:「去鎮上逛逛。」
那人作難:「請姑娘稍候片刻,待我去稟過殿下,再……」
青葉看也不看他一眼,抬腳便走:「我愛去哪裡去哪裡。你便是稟了殿上也無用。」
不想懷玉恰好也從書房出來,他大步過來,抬手扳過了她的臉,仔細看了看,笑問:「夜裡沒睡好?」
青葉尷尬又難堪,膽顫又心寒,面上一陣白一陣紅,扭過頭避開他的手,心中慌亂得很,不知如何與他相對,索性扭身抬腳便走。手腕轉眼被他拉住:「你到底要去哪裡?」
她還是那句話:「去鎮上逛逛。」
他問:「去看盧秀才?」
她愕然,轉眼又想到鎮上人都知道的事,他也沒有打聽不出來的道理,隨即點頭稱是。
他問:「不去不成?」
她點頭:「是,若是不去,我便活不下去。」
他道:「你放心。盧秀才一切安好。」
她點頭:「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要去看看才安心。」
懷玉看她兩眼,倒沒再攔,當即鬆開她的手腕,揮手叫來東升,命他跟著。
東升的臉色也是一樣的灰暗,眼皮也是一樣的浮腫。他昨夜追結月潤追到大半夜,那結月潤身負重傷,竟然逃得飛快,待逃到海邊時,一個猛子鑽入海中去了。一群侍衛會水的不多,夜深之時,更是不敢下水,生怕水中有埋伏,又料想那結月潤身負重傷,即便逃回去只怕也活不長久,遂眼睜睜地看著他潛入水中逃遠了。
青葉慢悠悠地出了懷玉的居所,一路逛到鎮西,來到米糕鋪子。盧秀才安好,盧娘子安好,盧秀才他老娘也安好。甘仔坐在鋪子內她常坐的位子上,也是沒滋沒味地嚼著米糕,他看上去除了面色有點焦急以外,也安好。
她心滿意足,靈台安寧。
見到她,甘仔把最後一大塊米糕都塞到嘴巴里,上來捉住她的手一通亂晃,含糊嚷道:「姑奶奶,我就曉得你只要還有一口氣,必然還會到這米糕鋪子來!因此我這兩日才日日在這裡等著你——」
盧秀才一家三口沒聽清甘仔的話,東升卻聽個分明。青葉慌得趕緊扯著他的耳朵,將他從米糕鋪子裡拽出來,一行人遠離了鋪子後,這才將他的耳朵放下。
甘仔又擦了一把眼睛:「你可曉得我差一些兒急死了!你這陣子神出鬼沒,到底是怎麼了!我差一些兒又要去找……」忽然一眼瞥見她身後的東升,驚問,「這人是誰!」
青葉俯身悄聲道:「正要跟你說——」
甘仔看了看他腰間的刀,忽然雙手一拍:「好傢夥,這人不就是上回廟會上當街踢我一腳的人麼!」
東升看青葉甘仔二人頭湊在一處嘀咕許久,不曉得她二人到底打什麼主意,不由得警惕起來,連忙支起了耳朵,伸長了腦袋,悄悄地靠近兩步,仔細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