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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09:20 作者: 園有星
瘋子拿著小刀,一刀戳瞎玩偶的眼睛,一刀斷頭,一刀撕裂四肢……
都宙還在笑,並且把冰涼的刀尖貼上了郁久的臉,惹得人一陣止不住的戰慄。
他湊上去,用氣聲在郁久耳邊輕聲道:「終於怕了?」
寂靜。
水管鏽跡斑斑的出口出,一滴水承受不住重力,啪地一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水滴聲像什麼開關一樣,都宙突然直起身子,又笑了一陣,才擦擦眼角:「哎呀,你真可愛,我逗你呢……」
見郁久還低著頭不看他,都宙又坐回沙發上:「別急啊,我們再說說從安吧?」
「哎,我的好朋友從安,小時候真是個天使啊……你不知道吧,他四五歲的時候,只要出家門就會哇哇大哭哦……」
「他上面有個哥哥,活潑健康,聰明伶俐,是藺家的寶貝……可惜,長到五歲,急性心肌炎,啪地就沒了。哇,藺家,晴天霹靂呀,從他爺爺起一脈單傳,兒媳好幾年懷不上,好不容易大孫子養得這麼好,說沒就沒啦。」
都宙似乎看見郁久動了動,更有興致了。
「你猜,從安又花了他們幾年才要到的?」
他等了幾秒,見人不答,笑眯眯地向後一靠:「又花了三年啊……」
藺爺爺只有藺父一個兒子,再往上一代,也只有一個兄弟。
別人家想要兒子,就養小,反正有錢生多少都養得起,可藺爺爺有些死心眼,始終沒有再娶。
藺父被父親從小教導,也是打算守著藺母過的。
他們家儘管不想要亂七八糟的兒子,但嫡親的子嗣還是很渴望的,藺母幾年懷不上,家中氣氛壓抑,直到有了大孫子,境況才好轉。
可惜,活潑伶俐的大孫子,因為一場沒有得到重視的感冒,突然就沒了。
藺母受不了刺激,神經衰弱,天天在家哭喊,藺父愁得更是大把大把的掉頭髮。
藺爺爺見家中一團亂,不顧身體,出來主持局面。
藺家不能沒有下一代,藺母再這樣下去,也生不出下一個了,藺爺爺就問藺父要不要離婚另娶。
這話好死不死,被藺母聽到了。
藺母像是被點醒了,強行壓抑自己歇斯底里的悲傷,表面上看好了不少,藺父便決定暫時不離,再試試能不能生。
藺爺爺卻始終不安,中間也安排過其他女人給藺父,可試了很多次,沒有人中獎。
就在他們精神快要壓到彈簧底端時,藺從安終於來到了這個家。
「從安他媽媽啊,花了三年才又懷上了一個,生下來還是個男孩子,那是捧在手上怕摔,含在手裡怕化……從安從出生開始,身邊時時刻刻圍著三個保姆,親媽更是時刻不離,要什麼給什麼,就怕他有個一星半點的意外。我聽從安講,他三歲以前住的屋子,進出都要消毒,哪個保姆在房間裡掉一根頭髮,當場就被辭退……」
這樣的養法非但沒有養出小霸王,反而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極度膽小。
都宙是藺從安的小學同學。
他說藺從安那時候不愛說話,畏畏縮縮,誰跟他打個招呼都會把他惹哭。如果不是他有滔天富貴的家世,早就被人霸凌得連褲子都不剩。但可悲也可悲在這裡,沒人敢欺負他,也沒有跟他玩,小從安遭遇了另一種形式的霸凌——冷暴力。
都宙就是那時候和小從安玩在一起的。
都宙是小從安接觸外界的窗口。
一旦開始與人交流,他漸漸地了解了外面的世界,不再對著草叢裡的蟲子一驚一乍,也不再隨便因為一點小事就無助哭泣了。
隨著年齡的增大,對世界認知能力的增強,害怕的情緒已經很少再發生。
上初中後,小從安開始自發彌補自己年幼缺失的體驗。
簡單來說,父母不讓做什麼事,他就偏要做。
不計後果的叛逆。
仗著家裡有錢,別人捧著,小從安開始尋求刺激。小小年紀,抽菸喝酒,紋身飆車,在酒吧跟人打架,被碎酒瓶戳出一身血……
藺家簡直要瘋了。
關又關不得,管又管不住,什麼危險做什麼。
吃苦頭?不,對於那時候的藺從安來說,疼痛是興奮劑,他不僅不害怕,還很喜歡。這些意味著刺激,是他更小的時候不被允許得到的。
「從安的爸媽很生氣,把人關在家裡。但房間裡只要有尖銳的,硬的東西,他就能想辦法靠傷害自己來逃脫。」都宙像回憶起什麼美味一樣,舔了舔嘴唇:「我還記得有一次,他父母被逼急了,把家具全包起來,把他關在三樓……他提前喊了我,讓我接應他,我一開始不知道他要怎麼辦,就躲在他家附近的樹叢里。」
「結果你知道嗎?他從三樓跳了下來!咯咯咯……從安那時候已經很帥了……雖然沒有現在這麼高,但在同齡人中很強的,他直接用手肘砸碎了玻璃,弄了一手的血……然後他家傭人連衝進房間都沒來得及,眼看著他就那樣跳下來了。」
「好帥啊……你肯定不知道,他逆著光的樣子,像戰神一樣英俊……他拉著我跑,跑得我喘不過氣,但他好像沒事人一樣,後來見我跑不動,他還背著我跑。」
「你沒有被他背過吧?你肯定不懂,從安很溫柔的……他小心地托著我,還讓我摟緊一些……直到上了我準備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