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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1:04:48 作者: 喬維安
    勞家卓不再有耐心,直接就冷冷地說:「這一屋子司機傭人,哪個沒有招呼伺候過你,你又見什麼外。」

    他言畢逕自領著張彼德出門去了。

    郭嫂仿佛絲毫不察我同勞家分開多年之間的縫隙,笑容依舊開心熱情:「映映小姐,你回來我真是太高興了,我讓廚房給你多做幾道菜……」

    我累得很,在客房囫圇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天黑。

    起來吃了晚餐。

    整個屋子除去傭人輕輕走動,根本沒有一點人氣,不知道要這麼大的房子來做什麼。

    郭嫂再三挽留,說二少爺交待讓我再住一天。

    第二日傍晚,我就明白了為什麼勞家卓一定要我再住一天。

    我坐在花園的台階上看天邊的一抹晚霞,車道上一輛黑色羅孚越野車駛進來,我還以為自己幻聽,好像聽到了一聲犬類的吠叫。

    我心頭突地一跳。

    張彼德頭探出車窗喚我:「映映!」

    我還來不及應他,一個毛絨絨的影子迅猛地越過花叢,向我撲過來。

    我完全驚呆了。

    理智回歸之前,身體已經更快地做出了反應,我跳下台階,尖叫了一聲:「托比!」

    我伸出手臂果斷地抱住它的脖子,我們在草地上滾成一團。

    托比往我的懷中蹭,尾巴一直不斷地搖,我摸了摸它尖尖的耳朵,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托比褐色的眼裡都是笑意,它伸出舌頭舔我的手,我樂得一直笑。

    張彼德在一邊叫:「喂喂——不用高興成這樣吧。」

    我拍了拍托比,站起來同他說:「謝謝你。」

    張彼德說:「你要謝的人不是我。」

    我已經明白過來,遲疑了一下,卻不知道要如何詢問那個人在哪裡。

    張彼德嘆了口氣說:「我們剛剛下飛機,他讓我過來,他去公司了。」

    我問:「你們去了康城?」

    張彼德點點頭:「我們拜訪了當初給你做治療的教授。」

    我說:「默德薩克教授?」

    張彼德點點頭:「然後接回了托比,你那位德國同學也愛狗成痴,我們費了好大功夫才說服他,好在這小子搭飛機還算安分。」

    張彼德蹲下來讚賞地拍了怕托比的頭。

    我說:「辛苦你們了。」

    張彼德聳肩:「我還好,就是出趟公差了,只是老闆跟那德國教授聊了半天,然後得出的結果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教授建議你們分開一段時間。」

    我低下了頭。

    張彼德說:「據說你的病情反覆有一部分也是因為他是誘因,你看你們——那天傭人打電話來時話說不清沒把他嚇得半死,他說他明知道你這段時間心理狀態不太好,卻將你一個人留在屋子裡——」

    「我看你們是各自平靜一陣子比較好。」

    托比的尾巴掃在我的腿上,我覺得身體細細泛起一種麻痹的痛感。

    張彼德笑眯眯地向我邀功:「我那天在醫院拼死激將,得出的結果你滿意嗎?」

    我低頭想了想,很久沒和人說過心事,開口未免有些艱澀難言:「我當初愛他,他卻從來沒有和我說過,現在得到了,反倒無所謂了。」

    張彼德都有些欷歔:「看來你們是真的錯過了。」

    張彼德一向倜儻輕鬆的口氣變沉重了幾分:「你們再這麼折騰下去,我看他命都要搭進去了,十幾個小時飛行,他在飛機上沒合過眼看完了幾十份從教授研究所帶出來資料,他現在針對你的病,可堪半個心理專家。」

    作者有話要說:你還記得大明湖畔映映當年表白時勞家卓給出的回應麼?

    (五八)

    勞家卓第二天下午回來,托比在花園裡玩耍,見到他的車回來,親近地靠在他腳邊搖著尾巴打轉。

    他蹲下來漫不經心地和托比磨蹭了一會兒,然後親昵地拍了拍它的頭,他起身的動作有些緩慢。

    我在大廳隔壁的電視房,聽到郭叔跟在他身後念叨:「二少爺,搬回來住吧。」

    我往外看了一眼,勞家卓面容寒白,他邊走邊抬手解領帶,聲線低沉沙啞:「我住外面上班方便一點。」

    郭叔繼續說:「陳醫生說了,你身體這段時間,最好身邊留著人,二少爺……」

    勞家卓出言打斷他,聲音帶了疲倦的溫和:「郭叔。」

    郭叔只好說:「好好,一會兒下來吃晚餐。」

    當天晚上我在花園餐廳,並沒有見到他下來。

    夜裡楊宗文匆匆趕過來,傭人迎上來對他焦急地說:「楊醫生,請上樓,陳醫生在上面。」

    我等在二樓,情怯到不敢進去。

    除了傭人神色凝重地站在門外候著,走廊連著的一個大廳和房間都異常安靜,水晶吊燈幻影重重,奢華地毯吸收了腳步聲,一切寂靜得得讓人恐懼。

    我等到心焦幾乎要燒著,終於看到楊宗文走出來,他邊走邊對著郭叔說:「讓他住院。」

    郭叔苦笑著答:「誰勸得動他。」

    楊宗文無奈搖了搖頭,想了想又說:「罷了,胸部剛剛做過穿刺,他現在不適合移動,先休息兩天。」

    楊宗文見到我,打了聲招呼,笑笑下樓了。

    勞家卓驟然病倒,當天夜裡轉重,人已經起不來,家庭醫生連夜急招了他的私人醫生過來,接著的幾天他一直發燒咳嗽,家庭醫生和傭人二十四小時看著他,日日給他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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