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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槐序連連點頭，又打開塑膠袋看了看，裡面有一盒潤喉含片，一瓶止咳糖漿，和兩管軟膏。

    他拿起其中一管，細看包裝上的字。

    清熱燥濕，活血消腫，去腐生肌。用於濕熱瘀阻所致的痔瘡，肛裂……

    沈槐序咬碎了牙，又咽進肚子裡。

    他這模樣和當年看到那盒眼藥水時的反應有幾分相似，紀春山把安全帶系好，但沒發動車子，饒有興致地觀察他變幻莫測的表情，片刻後才開口：「沈總，不要諱疾忌醫，一會兒回家了我給你塗。」

    沈槐序把藥膏扔進塑膠袋，一把將封口攥緊：「不需要！我自己來！」

    *

    待沈槐序黑著臉從洗手間裡出來，紀春山點的外賣已經到了，正把餐盒裡的菜挨個往餐盤裡盛。

    沈槐序瞧了一眼桌上的菜式，頓時面如菜色。

    果然又是一堆寡淡無味的東西。

    紀春山給他盛了一碗涼瓜燉排骨，問：「你是不是經常胃疼？」

    沈槐序接過碗，訝異道：「你怎麼知……」又把話吞掉，小聲說，「沒有經常，偶爾。」

    紀春山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去醫院的時候一起看了。」

    沈槐序沒回話，埋起頭喝湯。

    以前怎麼沒發現紀春山還有點嘮叨。

    紀春山面前的湯一口沒動，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他放下湯勺，身體靠回椅背，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槐序，直到對方發現了他的視線。

    「小序，來和我一起住吧。」紀春山說。

    瓷勺和碗碰出一聲脆響，沈槐序看著他沒說話。

    紀春山解釋了一句：「搬來我家，和我一起住。」

    一張餐桌，兩碗熱湯，金色的日光穿過落地窗，染亮了二人的側臉。

    「我天天往你家跑，你也害怕被你媽碰見吧。」紀春山的面色很平靜，甚至還笑了笑，「我給你做好吃的。」

    沈槐序回過神，重新舀了一勺熱湯吹了吹：「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工作，還有閒功夫做飯。」

    「怎麼沒功夫？」紀春山也舀起一勺嘗了口，認可地點了點頭，「你都吃了好幾頓了。」

    沈槐序張大了嘴：「啊？」

    紀春山淡然道：「那幾天你中午吃的那頓，都是我頭一天晚上做的。」

    沈槐序的嘴張得更大了：「啊——？」

    他咽下嘴裡的東西，從餐桌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自己在驚詫中灑在桌上的湯汁，誠懇地發問：「紀春山，你老實交代，其實你念的不是人大，是新東方吧？」

    紀春山雲淡風輕道：「跟著網上的菜譜視頻學的。」

    沈槐序嘖嘖稱奇：「紀春山，我真想拆開你的腦子，看看裡面是怎麼長的。」

    紀春山面不改色：「嗯，我可從小到大都是學霸。」又抬起眼盯著他脖子上的痕跡看，心猿意馬地勾起唇角，「不僅理論知識強，實踐能力也不差……」

    沈槐序反應了一下，只覺得屁股更疼了。

    他用左手緊緊捂住脖子，惡狠狠地罵：「做學霸之前，先做個人吧，紀春山。」

    第76章

    紀春山沒再逗弄他，只是安靜地和他一起吃飯，等飯吃到七八成飽，才說：「我明天要去廣州出差，周三晚上才能回來。」

    沈槐序把最後一口飯塞進嘴裡，沒說別的，只淡淡地「哦」了一聲。

    紀春山一個搞投資的，他一個創業公司的小老闆，兩個人聚少離多才是常態。

    紀春山把筷子放下，問：「你明天去公司嗎？不行就休息一天吧。」

    沈槐序搖搖頭：「得去，去推一下跟幾個醫院的合作進度。」

    紀春山又問：「那我給你點外賣？」

    「大哥，你饒了我吧，讓我吃點人吃的東西。」沈槐序用筷子戳了戳剩了多半盤的山藥片炒木耳，「我的祖先費了那麼大功夫爬到食物鏈頂端，你就天天讓我吃這個？」

    紀春山看了看桌上的殘羹冷炙，懷疑之前送過去的飯菜他也沒吃過幾口。

    「你如果總是胃疼，就不要吃辛辣油膩的東西。」紀春山耐心地勸，「也少喝點酒。」

    他這話講得老氣橫秋的，沈槐序把筷子放在桌上，不耐煩地蹙起眉：「你這種一心講究健康飲食的人不懂，吃辣又痛又爽，非常令人上癮。」

    紀春山伸長腿，隔著褲子蹭了蹭他的小腿：「我可以給你找一個替代品，也是又痛又爽還令人上癮。」

    沈槐序踹了他一腳。

    紀春山笑著收回腿，又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沈槐序身邊。

    他俯身環住沈槐序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黏糊糊地說：「真不想去出差，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和你膩歪在一起。」

    沈槐序失笑：「你怎麼長這麼大還喜歡撒嬌？」他拍了拍紀春山的背，「起來，親一個。」

    紀春山抬起頭，扶著他的下巴，彎腰與他接了一個排骨湯味道的吻。

    沈槐序歪著頭感受他唇舌間的溫熱，胸腔湧起一抹酸麻的脹痛。

    真奇怪，紀春山還沒走，竟然已經有點想他了。

    他用力回抱住紀春山，邊吻他邊說：「那你快點回來。」

    *

    去醫院的事，沈槐序一開始沒太放在心上。

    周三晚上趙文茵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拐著彎打探他的戀愛近況，他還沒來得及打幾句太極，就被趙女士聽到了他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