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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8:05 作者: 不讓塵
    他想起唐婉恬的那些話。

    在他不存在的那十三年裡,卻有林一一直陪著紀春山。

    是他遺失卻又無法彌補的時光。

    「林一,是不是你的前男友?」

    紀春山握住他的右手,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看到手心被摳出四個紅印:「別瞎想,真的是普通朋友。」

    沈槐序問:「出了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去幫忙?」

    紀春山沉默片刻,反問:「你不相信我?」

    沈槐序自嘲地笑笑:「十三年前,你相信我了沒?」

    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這回紀春山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他垂下頭,很小聲地答:「我相信了,在那棵老槐樹下,我相信了。」

    沈槐序呼吸一窒,手輕微地抖了抖。

    紀春山見他紅了眼,軟下聲音,用拇指指腹輕輕揉搓那四道紅印:「我回去看一眼,沒事的話明天回來,你在這兒等我,我們周一再走。」

    沈槐序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啞著嗓子說:「周一我有飯局。」

    「什麼飯局?」

    「見家長的飯局。」

    紀春山低聲勸:「別說氣話。」

    「我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決定的事我阻止不了。」沈槐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說,「你走吧,我明天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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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的文昌,晚點我會把照片發在微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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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一點題外話。

    在《EVA》的設定中,人類和使徒都有A.T.Field(AT力場)。

    渚薰將A.T.Field解釋為「任何人都擁有的心之壁」,「將自身與自我和客觀世界分割開的一堵牆」。

    當使徒的A.T.Field被穿破,才可對其造成傷害。

    換個說法,心之壁是人類/使徒對自我的一種保護手段。

    在動畫中,SEELLE組織的最終目的是完成「人類補完計劃」——也就是破除人類的心之壁,在人類補完計劃完成後,人類的意識將會互通,不再有絲毫隔閡,但也同時失去自我。

    用動畫中的原話來形容就是:

    「人類所失去的東西,那就是心。」

    「到處都是自己,而到處都沒有自己。」

    在舊劇場版《真心為你》里,真嗣最後拒絕了補完,讓自己重新以個體的形式回歸現實世界。

    真嗣:「因為我覺得那時的心情是真實的。」

    「如果現在再次期望他人的存在,心之壁將再次將人們分隔開,對他人的恐懼又將重現。」

    真嗣:「沒關係。」

    「A.T Field再傷害你和他人也沒有關係嗎?」

    真嗣:「沒關係。」

    擁有心之壁,則可以保留自我,但也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不要變成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不要害怕與人相處時會受到傷害。

    不能完全被別人理解,沒關係;不能完全理解別人,也沒關係。

    嘗試敞開自己,「不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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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認識別人就不會被背叛,也不會彼此傷害。不過這樣並沒有辦法忘卻寂寞,人類不可能讓寂寞永遠消失,因為人是孤獨的。但也因為能夠忘記,人才能活下去。」——《EVA》,渚薰

    「只要看現實的角度和切入點稍有不同,心裡就會有很大的變化。

    有多少人就會有多少種真實,但是,你自己的真實只有一個。

    它由狹隘的世界觀而生,是為保護自己而修改過的信息,是被歪曲過的真實。

    不過僅有一個人所持的世界觀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人只能用自己渺小的基準來測量事物,只願意用別人給予的真實去看待事物。

    晴天心情舒暢,雨天是憂鬱的,被人教導後就這樣深信不疑。

    人內心的真實,還真是脆弱啊。

    討厭自己的人是無法喜歡和信賴他人的。」

    ——《EVA》,TV版第26話

    第59章

    沈槐序周一確實有飯局,只不過對象是美江醫院。

    他和紀春山在文昌不歡而散。

    紀春山走得有點急,把租的車給他留下,自己坐動車回了海口。

    他前腳剛走,沈槐序後腳就訂了當天最晚回京的機票。

    兩人十分默契,誰都沒主動聯繫對方。

    辦公桌上的那束紅玫瑰已經徹底凋謝,但潘慎沒敢讓保潔扔,最後是沈槐序親自扔到了樓梯間的垃圾桶里。

    和美江醫院的合作很順利,張院長在酒桌上毫不吝嗇對他們項目的讚美,拍著沈槐序的肩膀說:「沒想到你們做得這麼專業,品類做得很好,很全面,光和我們合作還真有點大材小用。」

    「張院長過獎。」沈槐序起身敬了他一杯,「這都是應該的。」

    「我有個朋友對你們的項目也很感興趣。」張院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回頭我把人介紹給你。」

    沈槐序連聲道謝,胃裡逛盪著半斤多白酒回了家。

    他推開家門,手指在燈光開關上猶豫了一下,沒開,只借著窗外的夜色走到沙發前,一頭栽進冰涼的牛皮沙發里,胡亂扯了兩把領帶。

    那瓶星星依舊放在書櫃頂層,但外面包裹的那塊舊布被紀春山丟掉了。

    手機在響,他看了眼,是段喆。

    「你怎麼回事?怎麼不回我微信?」語氣倒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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