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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8:05 作者: 不讓塵
    如此看來,確實是自己先招惹的。

    紀春山自己有傘偏不打,等進家門的時候,二人又各自濕了半邊衣服。

    空氣潮濕,模樣狼狽,沈槐序無端生出點拘謹,氣氛變得有點奇怪。

    他窘著臉去翻衣櫃,紀春山跟在他身後旁觀,還指指點點:「我不穿這件,給我那件。」

    「你自己挑吧。」沈槐序沒和他對視,只把兩件T恤都丟在椅子上,自己鑽進洗手間洗了把臉。

    等他再回來,紀春山已經換好衣服,伸著長腿,大大咧咧地坐在書桌前。

    沈槐序呆立在門邊,沒想好進不進去。

    紀春山拉開另一把椅子,禮貌地發出邀請:「這位客人,請進。」

    沈槐序這才磨磨蹭蹭地坐了過去。

    紀春山給椅子轉了個方向,面向沈槐序:「說說,這兩天在彆扭什麼?」

    沈槐序開不了口。

    太難堪了。

    他敏感,多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紀春山不追問,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腰間帶,指揮道:「抱住。」

    這是沈槐序第一次正經八百地擁抱紀春山,不是坐在自行車上假模假樣的摟,是雙臂環繞,把害他敏感多疑的罪魁禍首擁在自己懷裡。

    紀春山的發梢還濕著,他的鼻尖縈繞著一股水汽,夾帶著令他安心的味道,是紀春山的味道。

    「那我問,你答。」

    沈槐序點點頭。

    「因為我沒陪你打球?」

    沈槐序搖搖頭。

    「因為我昨天沒來陪你?」

    沈槐序又搖搖頭。

    「因為我沒告訴你昨天去哪兒?」

    沈槐序不動彈了。

    紀春山笑著嘆氣:「為什麼不回我昨天那條簡訊?」

    「沒看見。」這回出聲了,說了句假話。

    「那我說給你聽。」紀春山伸手胡擼著他的後背,輕聲說,「沈槐序,我比你想像中的更喜歡你。」

    蝴蝶自投羅網,虛浮在雲端的腳觸碰到實地。

    沈槐序仰起頭想了想,誠實道:「我好像也比我想像中更喜歡你。」

    「什麼叫好像?」紀春山被他這含糊其辭的表白氣笑,「心情好點兒沒?」

    沈槐序收緊胳膊:「嗯。」

    紀春山扭頭看了眼窗外的疾風暴雨,感慨道:「這天氣不做點什麼真是可惜了。」

    沈槐序心裡咯噔一聲,萬萬沒想到紀春山竟然如此直接。

    紀春山繼續說:「我還準備得挺充分的。」

    沈槐序心中糾結,可我還沒準備好。

    紀春山伸手去掏桌上的書包。

    沈槐序緊閉雙眼,心口怦怦直跳。

    「來,做吧。」

    第47章

    沈槐序打了個哆嗦,掐緊了紀春山的腰。

    耳邊一聲悶響,沈槐序好奇睜眼,桌上扔了厚厚一本考試題集——《名校聯盟金牌教師原創預測卷:高二物理》。

    他一把推開笑個沒完的紀春山,咬牙切齒道:「紀春山,你……無聊。」

    兩人趕著中午雨稍微小點的時候去樓下吃了個飯。

    沈槐序昨天就沒正經吃過東西,這會兒心情舒坦了,胃口大開,點的三菜一湯吃了個精光。

    他在回家路上接到了段喆的電話,問他今年生日什麼打算。

    自沈槐序記事起,每年父母都會在家給他辦個生日會,邀請三五好友來家裡吃晚飯。父親去世後便是趙文茵自己操辦,今年也不例外,提前半個月趙文茵就和他打過招呼,囑咐他提前和同學約好,但那幾天沈槐序正在糾結紀春山的表白,這件事被他忘了個乾乾淨淨。

    沈槐序掛了電話,邊上樓邊說:「紀春山,你是我今年生日會的首席貴賓,VIP。」

    這說法紀春山還是頭一回聽,好奇道:「VIP有什麼特權?」

    沈槐序沒想到他還真接了這話,低頭想了想,想不出個名堂,只好現編了一個:「VIP可以點菜。你想吃什麼?我讓我媽做。」

    紀春山聽著好笑:「你請的VIP,讓阿姨接待,這算什麼道理?」

    沈槐序無法反駁,掏出鑰匙開門:「那你想要什麼特權?」

    紀春山道:「那我得好好想想。」

    待回了屋,雨又漸大,雷聲驟起,沈槐序站在窗前出了神。

    在認識紀春山前,他的運氣好到離奇,後來急轉直下,直跌谷底。

    但和紀春山在一起之後,他好像又不再倒霉了。

    他不信玄學,但這事兒確實神秘,說不清楚。

    「看什麼呢?」紀春山走到他旁邊,探著脖子朝樓下看。

    沈槐序家這棟樓在小區邊上,視野里正好能看到那棵老槐樹。

    「紀春山。」沈槐序喃喃道。

    「怎麼了?」紀春山看他。

    「你是特別的。」沈槐序轉過臉,他的目光篤定,坦蕩得不摻一絲雜念,仿佛在講什麼客觀定理,「對我來說,你是特別的。」

    窗外雷雨轟鳴,屋內卻陷入片刻的寂靜。

    紀春山避開他的視線,低頭看向窗外:「小序,我的特權,能不能提前預支給我?」

    「什麼特權?」沈槐序的視線卻追著他。

    紀春山垂眸回望,把手放在窗戶和他的後腦之間,傾身覆上了他的嘴唇。

    這是個極致耐心的吻,紀春山輕柔又小心,從唇角開始,一路輕啄,仿佛在描摹他的唇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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