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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8:05 作者: 不讓塵
    「我覺得紀春山也喜歡蔣夢南。」

    「為什麼?」

    沈槐序心想,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為什麼?」

    「不可能吧。」段喆語氣猶豫。

    「為什麼不可能?」

    「為什麼可能?」

    沈槐序受不了了,決定跳出這個死循環:「他每次給蔣夢南講題的時候,都特——別認真。」他在「特別」兩個字上特別加了重音。

    「紀春山給誰講題不認真?」段喆用心回憶,「給我講的時候也挺認真的。」

    沈槐序突然發現,他好像沒注意過紀春山給別人講題是什麼樣的。

    「真的?」薄荷葉久旱逢甘霖,突然支棱起來。

    「你問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紀春山肚裡的蛔蟲。」段喆給他出了個主意,「你直接去問本人啊。」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沈槐序突然跳起來,狠拍一把段喆的後背,「段喆,你太靠譜了!明日香的手辦,我送你個更好的!」

    「別。」段喆揉著發麻的後背,斬釘截鐵地回絕,「自己的老婆自己追,哪有讓別人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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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喆:自己的老婆自己追,哪有讓別人送的道理?

    紀春山:你說得對。

    第19章

    只一下午的功夫,這事兒就被沈槐序拋到了九霄雲外。

    第一節 課剛結束,張正一臉威嚴地進了班,難得地帶來個好消息——這周五學校組織去虛冥山踏青露營,兩天一夜。

    六中不給高三的學生安排春遊和秋遊活動,這將是他們高中時期最後一次全體出遊。

    剛渡完了期中考試和家長會這兩道大劫,大家守得雲開見月明,群情激昂,恨不得直接從周三穿越到周五。

    沈槐序上一次露營還是小學二年級,沈在川和趙文茵帶他去了趟內蒙古。

    那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銀河。

    星河浩瀚,無窮無盡,草原風起,如夢似幻。

    沈槐序掩飾不住內心的亢奮,連話都比平時多了好幾倍,惹得段喆直翻白眼。

    「咱們是去爬山,累得很。」段喆見他興奮得沒了邊,潑了盆冷水,「和你爸媽帶你去草原玩可是兩碼事,我勸你不要高興得太早。」

    沈槐序哼著走調的小曲兒,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列著待辦事項,「嘁」了一聲:「你懂什麼,生命在於運動。」

    段喆不想和這失了智的沈槐序多費口舌,轉頭問紀春山:「紀春山,你和誰住?」

    旅行社準備的是雙人帳篷,生活委員正在統計大家的住宿情況,可以自行搭伴,沒有特殊要求的則會隨機安排。

    紀春山毫不猶豫:「我想自己住。」

    「為什麼?」

    「為什麼?」

    沈槐序和段喆難得一致。

    紀春山說:「我睡相不好。」

    沈槐序指著段喆,咬牙切齒道:「我向天發誓,你不會比他的睡相更差。」

    他們去年秋遊也出去住了一晚,他和段喆住一個房間,差點被段喆的呼嚕聲吵得原地升天。

    「你還好意思說我?」段喆一臉鄙夷,「這人睡之前腦袋還在床頭,第二天起床,腦袋跑到了床尾,我都想像不到他一晚上經歷了什麼。」

    「那我至少沒有打擾別人!」

    「這次是睡帳篷,你的殺傷力絕對比我大。」

    沈槐序正準備和他掰扯掰扯,蔣夢南突然湊了過來,小聲問道:「沈槐序,你有空嗎?」

    沈槐序呆滯須臾,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突然,最後還是被段喆推醒的。

    「有空啊。」他呆呆地答。

    蔣夢南神色複雜:「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

    「能啊。」沈槐序連連點頭。

    「那你跟我出來一下。」蔣夢南看了眼紀春山,轉身就往班門口走。

    沈槐序心頭巨震,在紀春山和段喆的注目中緩緩起身。

    段喆似乎早已洞察一切,拍了拍沈槐序,面露不忍:「兄弟,祝你好運。」

    *

    沈槐序渾渾噩噩地回到了教室。

    段喆料到結果,出聲安慰:「對我們男人來說,女性永遠在彼岸,這表示男女之間,有一條比海更寬的河。」

    沈槐序知道他在犯中二,可實在懶得搭理。

    他沒有心情。

    他兜里揣著一封情書,是蔣夢南寫的,收信人不是他。

    蔣夢南叫他出去,先問他紀春山有沒有喜歡的人,又請他幫忙轉交情書。

    情書這種東西為什麼要轉交?不應該親自給嗎?

    沈槐序不明白。

    但他明白,自己的暗戀徹底宣告結束。

    「走吧。」紀春山拿起沈槐序的書包,對他說,「回家。」

    沈槐序宛如行屍走肉,甚至都不知道段喆什麼時候和他們道了別。

    「紀春山,」沈槐序抓著公交車的拉手,喃喃自語道,「我發現我現在特別倒霉。」

    「倒霉?」最後一排沒人,但沈槐序神遊天外,紀春山只好陪他站著。

    沈槐序點點頭:「我以前的運氣特別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倒霉。」

    紀春山當他在說胡話,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說了下去:「怎麼個倒霉法?」

    沈槐序一臉萎靡,眉毛撇成個八字,抿著嘴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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