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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47:52 作者: 無有竹
    然後互相對視了一眼,似平常一樣,一本正經的出了內室。

    賀嫂子喜盈盈的端了兩碗紅糖水酒釀雞蛋進來,也正正經經的行了個禮說:「郎君奶奶大喜。」

    玲瓏徐知安兩人大窘,各自抽了一紙紅封給賀嫂子。

    吃了糖水酒釀蛋,畫角黃絹也進來,行禮拜年稱「郎君奶奶」。

    昨日還稱姑娘,今日以後就得稱奶奶了。

    玲瓏:……

    這個稱呼,平白就長了兩輩兒。

    出了門,候在外院的江管家平湖兩人也進來拜了年,徐大船昨日回了家,初三才能來。

    徐家在京中無長輩,初一日不必出去拜年,不過還是要打發平湖帶著點心去這巷裡各家拜一遍,拜年禮品,賀嫂子已備好了,是豬油糖糕和米餜子,都按戶包了油紙包,貼了紅封。

    平湖只喝了幾口熱茶就背著一簍點心出門了,江管家也不好在內院多待,提著半桶水回了外院,今兒也有上門來拜年的人,得早些備下待客的茶水點心。

    徐知安就待在堂屋裡,不想挪地兒,玲瓏也不攆他,昨夜才溫存了半宿,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兩人待在一處,一時半刻都不願分開。畫角進來收拾屋子,徐知安覺的屋裡多了旁人就有了不自在,拉著玲瓏進了書房。

    書房裡也生了火爐,平湖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前後院的書房的火爐都生起來,座好水,燙好茶盞,以備主家取用。

    日常閒話沒甚意思,兩人也常說的津津有味,有時會互駁幾句,各自都有道理,兩下相較,不過是就事論事的角度不同罷了,用個俗語說,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調轉角度,便又有另一番道理。

    過年的第一天,自然不能像往常一般嘻笑著爭論一些不干已事的道理,說時政,難免又有些煞風景,且他也不能在後院待太久,若有人上門來拜年,他也是要出去接待的。

    索性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守在爐火旁,烤花生吃。也不敢多吃,就你一顆我一顆,吃一顆要鬧一會兒,小半把花生吃了很一陣子,聽到前院裡有客人來時,玲瓏的舌尖已然麻了。

    來的是巷裡各家打發出來的孩子,大的十來歲,已有了模樣,小的才四五歲,穿著嶄新衣裳,像模像樣的做揖行禮,懵懂又好奇的打量著家裡父母所說的「大人」。

    江管家可不會招呼這樣的客人,於是把人打發進了內院。賀嫂子端來一大盤的糖果子,小零嘴兒,往一群孩子的衣兜囊袋裡塞了兩大把,玲瓏取出早備好的壓歲錢分發給他們。

    這些孩子揣了糖果零嘴兒拿了壓歲錢,又和玲瓏見生,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膽怯的不敢親近,茶水點心也沒吃就轉身跑了。

    大的前面低頭匆匆走,小的跟後面踏踏跑,玲瓏招呼了一聲,卻見他們走的更快,一溜煙兒就出了內院……

    前院裡又來了幾個書生,都是巷裡人家,來徐家既有拜年之心,也有請教學問之意,年禮中不止帶了酒水茶點,筆墨紙硯,也帶了自己做的文章。

    這一請教,就到了飯點兒,賀嫂子煮了一鍋餃子,就用原湯調了個酸辣丸子湯,又蒸了一碗糯米排骨,一碟子醬鴨,並兩個素菜,送到前院去。

    後院的飯也是這樣,不過多了一道甜湯,飯後解膩之用。

    送走客人,晚上的飲食就將年夜剩的菜熱著吃了一頓,點上燈籠,放了幾節爆竹,各自歇了。

    初二去了維枃家,大嫂關於原也該回娘家的,只念著京里還有兩個小姑子,怕她們今日回來沒人招呼,就跟關家打了招呼,說她初四再回去。

    玲瓏和徐知安兩人去的早,維枃看了看玲瓏頭上的髮髻,坦然受了禮,與關氏兩個從袖裡掏了壓歲錢給她。

    徐知安那裡,只客氣了兩句。

    維枃和徐知安兩去了書房,關氏領著玲瓏回了堂屋,屋裡暖暖的,桌上已擺了些吃食。

    關氏跟前的兩個丫頭過來倒茶,給玲瓏倒的茶水,給關氏的確是白水,玲瓏看了眼關氏,見她臉上無病容,倒有幾分喜氣。

    遂心下瞭然,知道關氏不與她說就是此時不宜聲張,便也故做不知,只眉開眼笑的與關氏說話。

    說了許久,快到吃飯時,也不見二娘子來,關氏便知二娘子今日回不來了。

    凌家的小姑子們要回娘家,凌家的嫂子們必是要做陪的,以二娘子的性子,家裡妯娌們不回娘家,她也必是不回的,省得落下說嘴。

    飯食也豐盛,就四個人,便沒分桌,只是上菜時,丫頭有意將葷腥菜品擺的離關氏有些遠,維枃許是也知道情況,只給關氏夾豆腐菜吃,魚肉一筷子都不動。

    半條燒燴魚,全進了玲瓏的肚子。

    徐知安與維枃兩個的交情也深,維枃為人中正平和,說白了就是銳氣不足,在官場上也如此,不鑽不營,只默默無聞做自己的事,遂許多人稱他為「顧老牛」。

    老牛隻是沉穩,心卻不盲,徐知安做的事,傳出的聲名,他只細細斟酌一回就大約猜出裡面的意圖了,不過這事沒明面的證據,不能說,他也只當全不知道。

    只是生氣自己看走了眼,錯把一個心思萬千的人,當做了個誠摯細心的人。

    然後……做了一回難纏的大舅哥,不講道理的灌了徐知安一肚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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