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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47:52 作者: 無有竹
俯就,就是不會擺婆婆的款兒,也不會以孝道壓制兒媳,更不會插手家務事。
也沒心思管那些事。
這麼說呢是因為,近來,玲瓏的軸性子又犯了----
關於玲瓏學香道的事,這邊去了信,顧父得知後不甚同意,顧大伯在雜學上涉獵不多,但顧父不同,他在徽南許多年,文記雜書看的多,深知香道一事非同小可。
若玲瓏是個平常女兒家,學學也就罷了,許多人用了一輩子香也不知道香道學問究竟有多深……可玲瓏的心竅與平常小娘子不同,當初在家學女則時,茹嫿茹婉只當是規矩在學,一言一行都不出格,玲瓏不同,她學了女則,卻只當是工具來學,且是用以制約她人的工具來學……如今學了香道,顧父可不信玲瓏只是單純為了展現女子的雅藝而學。
顧父不是不相信玲瓏的品性,他只是擔心玲瓏的性子,她若犯了犟,九頭牛都不一定能犟過她,小女娘氣性又大,等閒受不得委屈……這樣的性子,若學了香道,以後還真不知是福是禍呢。
索性,現在還來的及,讓她棄了這個念頭。
然後就揚揚灑灑寫了好幾頁長信給玲瓏,勸誡玲瓏不能「入了歧道」,說明年春天,必是要派人來接她回蘇北的,讓她安份些,不許胡鬧。
又給顧大伯來信,說若是未找到合適的人家,那便算了,蘇北文風鼎盛,那邊的學子多,性情也多溫和,應能在蘇北為玲瓏找到良配。順便叮囑,萬不許讓玲瓏任性,學香一事,就此罷了。
顧大伯拿著信去找老爺子,老爺子看後只說一句----別管他,正該操心的事還操心不過來,反做些白操心的事。
關於玲瓏學香道一事,他看的並不重,覺的學調香就與她搗弄指甲油胭脂粉差不多,都是小娘子閒時的玩兒法,小兒子特意叮囑此事,實屬多餘了。
倒是對接玲瓏回蘇北這話挺上心,想著玲瓏明年春天就要離了他們身邊,老爺子心裡滿不是滋味,但又不能阻了人家父母兒女團圓,心裡越發興致闌珊,回了屋就與老妻說起玲瓏的事,言罷又想著,玲瓏若是走了,許是再不得見了……
就算是養只貓,經年累月的養在身邊,一朝走失了,心裡也是會難過的,何況是個能說能鬧的小娘子,真到那日,還不定要怎麼捨不得呢。
再捨不得也不能不顧玲瓏的終身大事,蘇北確是比冀中好,地方富庶,山水溫軟,文風鼎盛,天下舉子一半都是出自江南,只要找個學識紮實性情忠厚的學子,玲瓏的前途就安穩了。
所以,不能再留她在冀中久居了。
思量了許久,終於要睡了,臨睡,老太太又問了一句:「仲選給玲瓏兒的信里都說了些什麼?」
老爺子蓋了被子,又用棉衣掩住腳底,漫不經心的說:「許是些家常話吧,兒媳與女兒多時不見,定有許多囑咐的話要說,明日你問問,家裡一切可都好?小兒媳不比大兒媳,這當頭,怕是要忙亂的。」
初到一個地方,總是要經過半年六個月時間才能適應新地方的風土人情的,要與當地人融合,還要經個一年半載,小兒一家入夏時才到了蘇北,估摸著,現在仍在摸不著頭續的時候,難為他們還有時間惦記玲瓏學不學香的事情。
一夜睡的踏實,次日五更天,老爺子就醒了,為著避開幾個孫子孫女過來問安時的不方便,他們慣常起的很早,每次都是正好拾掇利索,請安的人也正好來了。
老爺子醒的早,屋裡的火爐半夜時就熄了,早起寒涼,他要先點了燈,哆嗦著穿了衣裳,先下地方便過了,丫頭們聽到聲響才敢進來燒起火爐,再倒了夜壺,順便端來熱水讓老爺子老太太洗漱。等兩人出了裡間,丫頭才上炕疊被,再做灑掃活計。
老爺子老太太兩就坐在外間炕上烤爐子說話,等著家裡兒孫們過來問安。
天大明時,院裡烏泱泱擠進來許多人,男孩子們一撥,女孩子們一撥,都裹的嚴嚴實實,穿的略少些的,也凍的臉色青白,縮著脖子搓著手,這種時候,根本不管他們是否玉樹臨風或是娉婷裊娜,只緊著喊進屋暖和才是正經事。
老爺子老太太打頭就盯著玲瓏看,看她穿的厚實,實不像五娘子那樣凍的青白的臉才放下心,拉了五娘子靠火爐那裡坐下,埋怨她不穿厚衣裳,扯過炕頭玲瓏留下的舊襖子給她穿上,這才說話。
老太太剛問玲瓏:「你父親信里都寫了些什麼……」
老爺子就看見玲瓏的臉色瞬間木了下來。
唉喲這小性子又來了。
老爺子補救似的急忙說道:「若你父親是為著不許你學香的事,那不聽他的便是,這原是我們允了你的,與他並不相干,你只管學你的,此事我與他細說。」
說罷,就帶著孫兒們匆匆去了前院。
老太太還沒明白過來,她是見了老爺子走的急忙,再轉過頭看玲瓏耷拉下來的臉才曉得小兒子又不知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惹的玲瓏又犯軸了。
萬幸,玲瓏這陣子忙,可沒閒功夫來她屋裡做針線。
但這孩子時不時的這麼犯軸也不成,都多大的人了,氣性還沒磨平,可不得操心死人?
第18章 要回蘇北了 細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