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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46:01 作者: 李詩情
    說句不好聽的,這樣的熱度,若是降不下來,以後不傻也殘,怪不得萬歲爺緊張成這樣。

    蘇雲溪燒的人事不省,晚間還巧笑嫣然的人,這會兒小臉通紅的躺在床上,什麼都不知道了。

    御醫仔細的把脈,又看了看外面的症狀,一臉遺憾道:「見喜了。」

    見喜了,和有喜了,不過一字之差,卻是要命的存在。

    自古天花要人命,為了討個吉利,都說是見喜了。

    康熙一聽,臉色就蒼白起來,他能夠坐上帝位,很難說不是因為年幼時生過天花。

    這東西一出世,便是十室九空的噩兆。

    然而她這起的突然,整日裡都在宮裡頭,自然解除不到病毒,可見有人使壞。

    想想今兒的事,太醫和御醫,竟無一人當值。

    若不是他在,直接叫人去太醫院,這般耽擱下來,明兒一早,直接無力回天。

    其心可誅。

    康熙冷著臉,垂眸看向臉上起了紅疹的崇妃,這天花更可怕的地方在於,反是得了,那水泡總是會留下點痕跡。

    對於宮妃來說,容顏被毀,後半輩子就毀了。

    何其陰毒的心思,一出手,就是要人命。

    康熙冷著臉,他到底經歷過,快速的吩咐之後,直接將翊坤宮給封了。

    蘇雲溪燒了三天,他就陪了三天。

    等到對方清醒過來的時候,康熙才鬆了一口氣,剛開始的時候,憋了一肚子的難受,這會兒見她醒過來,目光雖然有些茫然,但瞧著還算清明,心頭的大石,才算是真正落地。

    「水。」蘇雲溪蠕動著唇角,輕聲道。

    她喉間乾渴的厲害,而想要動一動,卻發現雙手被束,完全動彈不得。

    等喝過水之後,她這才完全清明過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康熙,啞著聲道:「怎麼回事?」

    見她醒了,康熙心中五味陳雜。

    摸了摸她額頭,見已經不燒了,這才輕聲道:「你見喜了。」

    蘇雲溪見這陣仗,已經猜出來一點,聽他說完,心中反而有些塵埃落定的感覺,她抿了抿嘴,又問:「為何?」

    為何兩個字,說的有些玄妙。

    康熙知道崇妃聰慧,但是短短時間內,就能推斷出來,想必比他想像中還要聰慧一些。

    他握住她冰涼的小手,輕聲道:「朕會給你個公道的。」

    蘇雲溪笑了笑,這公道怎麼給,她先前就猜出來是誰了,宮裡頭能做到這份上的,只有貴妃一人。

    「是貴妃嗎?」她隨口問。

    康熙一聽,猛然垂眸看向她,澀聲道:「你都知道?」

    蘇雲溪輕輕點頭。

    聽著她聲音細弱,就連呼吸也淡淡的,完全沒有先前的勁頭,不禁心疼極了。

    他的女人,他捧在手心裡疼著,就連衣裳也是他給穿的,身子也是他給擦的,卻被另外一個女人給害成這樣。

    康熙知道宮裡頭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但是刀子割在自己肉上的時候,才發覺這麼疼。

    「你放心。」他道。

    蘇雲溪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她沒說話,見康熙眼神心疼,半晌才道:「您看好孩子。」

    能夠在她身上下狠毒玩意兒,這孩子,她定然也不會輕饒的。

    好在天花這樣的事,是要封翊坤宮的,進不來也出不去,倒是正好。

    「是,朕都知道。」

    康熙低聲道。

    想到貴妃,他眸色一利,這宮裡頭怕是留不得她了。

    然而經此一時,他這才想起來,這宮裡頭的事,原本就有很多跟原先不同,比如說崇妃,比如說一直病著的貴妃。

    先前的時候,貴妃入宮就侍寢了,過兩年還會剩下皇阿哥。

    然而現下,一直都抱病在身,從不曾出現在人前。

    這般蟄伏,將自己的爪牙遍布後宮,就連乾清宮,估摸著她也有觸角。

    他這頭剛說了要貴妃的命,等到晚間的時候,就有異常傳出。

    儲秀宮,走水了。

    蘇雲溪起不來,但是也能聞到嗆人的煙燻味。

    康熙立在院子裡,望著北邊儲秀宮的方向,那方向濃煙滾滾,像是一場示威。

    「去救火。」他喉頭髮緊。

    這宮殿群都是木質結構,若是真的燒起來,怕是連翊坤宮都要受牽連。

    他深吸了一口氣,罕見的發怒了。

    貴妃娘娘好樣的,鈕祜祿家,端的會養姑娘。

    宮中尖叫聲一片,加侍衛救水的聲音,將皇宮當成了鬧市一般。

    康熙面無表情的看著,半晌才揮揮手,示意梁九功去看看。

    這大火,燒到了黎明。

    儲秀宮整個被燒毀了,甚至邊上的宮殿也有侵染。

    好在裡頭的主子奴才,固然狼狽,卻都逃了出來。

    只除了一人,連年病弱的貴妃娘娘,怎麼也出不來。

    康熙聽到消息之後,面無表情的問:「可確認是貴妃?」見下頭的奴才應下,他又問了一句:「用什麼確認的?」

    「頭上戴著的鈿子,和身旁的玉佩。」

    這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是康熙冷笑兩聲,不禁氣笑了:「狗東西。」

    這大半夜的,莫說鈿子玉佩了,就是耳璫也拆了個乾淨。

    「怕是攜款潛逃的奴才,貴妃娘娘,仍健在。」康熙冷聲道,這貴妃想要死遁,他偏偏叫她活著,在宮裡頭活的好好的,看外頭的貴妃,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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