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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46:01 作者: 李詩情
    將他的枕頭包著中衣,偷偷的塞入她懷中。

    自己再慢慢的抽離。

    梁九功看見打赤膊的萬歲爺,唬了一跳,想著昨兒夜裡也沒叫水,也沒聽見胡鬧的動靜,怎的寢衣就去了。

    擔心主子受涼,他趕緊捧著衣裳上前,伺候著他穿衣。

    康熙臨走前交代,叫御醫來診細脈。

    等到蘇雲溪睡醒之後,還有些懵,一時間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她雙手雙腳都緊緊的纏在裹著中衣的枕頭上,她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又鼓了鼓臉頰,將枕頭在一旁放好,這才輕聲道:「金釧?」

    聽見她的動靜,金釧趕緊進來伺候。

    銀釧捧著一套葡萄連枝紋樣的淺紫色衣裳,拿過來問:「今兒穿這套?」

    衣裳多了,好像看不出什麼花樣了,蘇雲溪穿起來也沒有什麼偏好,基本就是碰著哪一件就穿哪一件。

    看完之後,便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剛用過早膳,御醫便上門了,這一診就是半個時辰,問的蘇雲溪口乾舌燥。

    特別細,什麼時辰有什麼感覺,什麼時辰做了什麼,都要她自個兒來答。

    她頭一次生出不耐煩來,蹙著細細的眉尖問:「怎麼問這般細?」

    御醫也沒法子,萬歲爺說崇嬪身體有無異常,這話既然問出來,必然是覺得有異常的。

    但今兒他細細診脈,又問診許久,著實不知崇嬪有什麼異常。

    這康健到不能再康健。

    心神安寧,也沒有上火之類的尋常毛病。

    不光崇嬪蹙眉,就連御醫也眉毛打結了,這崇嬪身子比他都康健,這到底該怎麼給萬歲爺回話。

    三個御醫湊一起嘀咕半天,嘀咕的蘇雲溪心驚肉跳。

    一般情況下,你若是沒什麼事,醫生都是愛答不理的,若是圍著你轉,那完蛋了,指不定你有啥大毛病。

    蘇雲溪看著這架勢,登時有些耐不住。

    她小小聲的跟小算說:「去尋萬歲爺來。」

    小算也被這架勢弄的有些慌,趕緊蹬蹬蹬跑去了,梁九功一問什麼事,他就趕緊回,御醫診脈診了快一個時辰,這會兒子還出不了結果。

    縱然剩下的話,沒有說。

    梁九功顯然也是知道常規的,登時麵皮子一緊,趕緊去內室跟康熙稟報。

    他如實跟康熙一說,康熙心裡也是一跳,他原是覺得崇嬪這太好吃好睡了,故而叫診細脈罷了。

    誰知道竟真的鬧出事來。

    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樓上沖,跟在身後的梁九功,硬是跟不上。

    等康熙到了,幾個御醫還湊在一起嘀咕。

    對著脈案說說,再搖搖頭。

    而崇嬪坐在一旁,屏息凝神,緊張的絞著手中的錦帕。

    康熙看這架勢,先是灌了一口桌上的涼茶,心中轉了八百回,想著是胎兒不大好,還是她被人無聲無息的下了什麼藥,故而下不來定。

    還不等他神色發狠,就見為首的御醫,糾結了半晌,還是認真說道:「微臣三人給崇嬪娘娘診脈,娘娘身體康健,無星點不適。」

    康熙聽完,一口氣梗在胸口,出不來下不去,別提多難受了。

    他木著臉問:「所以,崇嬪身子好著呢,你們在這一個時辰?」

    這話問的有歧義,御醫唬了一跳,趕緊跪下道:「素來少有如此平和康健的體質,一時沒轉過彎來。」

    這何止是沒有轉過彎來,這簡直是沒有轉彎。

    蘇雲溪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了。

    方才一直繃著一口氣,她心裡什麼想法都有,就怕壓抑不住想要去想,是不是腹中胎兒不好了。

    好在一切無事。

    她看向底下的御醫 ,頭一次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既然無事,幾位直說便是。」她磨了磨後槽牙,還是覺得有些難受,被問了那麼多話,嗓子也變得乾渴起來,但她一直都繃著,沒有出聲。

    這會兒心氣松下來,覺得嗓子快要冒煙了。

    「奉茶。」她低聲道。

    金釧趕緊捧了梨水來給她喝,這種淡淡的甜,她還挺喜歡的。

    蘇雲溪一口氣喝完,看著下頭的御醫,還是覺得心裡氣,但平復了一下心情,叫金釧上茶。

    為首的御醫神色訕訕,這事兒也怪不得他們。

    突然的萬歲爺叫診細脈,偏偏康健成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異常,人吃五穀雜糧,身上中有些小毛病。

    康熙揮揮手,示意他們先下去。

    既然無事就好,他方才心驚肉跳的,總擔心她會出什麼問題。

    更加擔心,御醫會說出胎兒不好了,或者沒有胎兒這樣的話。

    他經不起,這胎兒必須健康誕生,這個意外,必須安穩的呱呱墜地,他才能安心。

    天意不可違,他倒是要看看,天意到底可不可違。

    也想看看,他的重生,是否是天意。

    康熙緩過氣來,才發現後背都被汗濕透了,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目光幽深的看著崇嬪,輕聲道:「好生養著,朕先走了。」

    這麼說著,他像來時一樣,又腳下踩著風火輪離去了。

    蘇雲溪鬧了這一上午,又是緊張,又是累,一時間出去玩或者看書的想法都沒有了。

    只叫奴才搬了太師椅,閒閒的坐在廊下,瞧著外頭的陽光燦爛,她不禁又想起來春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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