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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42:49 作者: 夜吉祥
    雖然不是百分之百傳染,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君羽諾端著藥走近院子,遠遠的就聽到屋裡傳來猛烈的咳嗽聲,端著藥碗的手隨著那咳嗽聲而越來越緊,一顆心仿佛被人扔在油鍋里煮一般。

    鼻子一酸,她再一次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心裡的難受滿的快要脹出來。

    「啪嗒」一聲,眼淚滴在手背上,夜風一吹,帶著涼意,風吹過,青絲在風中飛揚,君羽諾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努力強裝起笑容,又理了理頭髮,整了整衣服,確定沒什麼不妥之後,這才往房間走去。

    夜謹辰此刻的心情定是落寞的,她不能跟著悲傷而讓他惶惶不安。

    越走近,咳嗽的聲音就越大,而且有些急促。

    房間裡的燭火很微弱,因為沒有任何人伺候著,整個屋裡都充斥著蕭條的味道,君羽諾推門而去,轉過屏風,就看到夜謹辰臉色蒼白的倚在床柱上,望著前方的眼中滿是空洞的寂寥,讓君羽諾的心狠狠的一抽。

    「夜謹辰。」她柔聲輕喚,只是一出聲,才發現聲音沙啞的難以入耳。

    夜謹辰緩緩轉過頭來,在見到君羽諾的霎那,他眼底晶亮的光芒飛逝,帶著不可置信:「羽……羽諾,是你嗎?還是說我出現了幻覺?」

    「是我。」君羽諾扯起嘴角,想笑,只是那笑卻比哭還難看,此時此刻,她如何還能扯出一抹真心的笑容來。

    得到肯定的回答,夜謹辰臉上的笑容漾了開來,掙扎著就要起來,君羽諾一急,忙走過去阻止了他:「別動,你身子弱,好好躺著,這是剛熬好的藥,快喝了。」

    她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涼了才遞到夜謹辰的唇邊,夜謹辰漆黑的眸中瑩光流動,一低頭,就著君羽諾伸過來的勺子喝起了藥。

    藥不是一般的苦,不過喝到心裡格外的甜。

    「看來生病也並不是沒有好處,至少能見到你。」

    君羽諾手頓,抬眼便沒好氣的瞪了夜謹辰一眼:「什麼時候了,還說混話,我只想你好好的,哪怕不能見你,只要你能好好的……」

    「別。」夜謹辰一聽這話慌了,伸手就抓住了君羽諾的手腕,眼中的急切像團火,將人灼燒:「沒遇到你之前,我不懂人生在世是意義,可是遇到了你,我找到了人活著樂趣跟希望,縱使不願意你留下來受到傳染,可是我卻自私的想你留下來,哪怕只有一個月,羽諾,我只想天天看著你,這樣也就死而無憾了。」

    他看中的女子,果真是不一樣的,不是嗎?

    當人人都對她避而遠之的時候,她卻義無反顧的來了,來照顧他。

    君羽諾焦急的捂住了他的嘴,又急又慌的怒視著他:「別胡說,我不怕被傳染,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皇后娘娘來了北城,她醫術這麼高明,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明天我就回去請她過來。」

    她一心只想著來見夜謹辰一面,早將慕容笑笑會醫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如今見到了夜謹辰,才想起家裡有這麼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在。

    「皇后娘娘身子尊貴,這病大家都心知肚明,治不好的,別勞煩娘娘了,咳咳!」夜謹辰虛弱的說道,話一說多,就止不住咳嗽。

    「一定可以治好的,當初先皇后的病讓太醫都束手無策,可是卻被大**治好了,她醫術這麼厲害,一定沒有問題。」君羽諾著急的找出例子想要證明,也以此來說服自己有些不安的心。

    第二天早上,君羽諾看著夜謹辰將藥喝完之後,便離開了夜府,誰也沒有來趕她離開,當君羽諾走後,夜老爺跟夜夫人也只當得她是尊守了昨晚說的話。

    然而,一個時辰後,就聽到下人稟報,君羽諾又來了。

    當夜老爺正想將她趕出去時,就見她拉著一人匆匆走進來,在他開口之前說道:「夜老爺,先別急著趕我,這是京城來的大夫,是我爹的舊友,醫術相當了得,讓他給夜謹辰把把脈,看看能不能治。」

    夜老爺一怔,而後便殷切的望著君羽諾身旁的大夫,眼中也帶著幾分懇求的尊敬:「有勞大夫人。」這個時候,夜老爺還是分得清楚自己該不該將君羽諾給趕出去。

    而這個大夫,不是別人,正是在君羽諾百般懇求之下,女扮男裝跟她來到夜府的慕容笑笑,臉上,還象徵性的貼上了鬍子,雖然個子嬌小玲瓏,但也露不出什麼破綻。

    「對不起,這病我治了不,只能控制病情,讓他活久一些,至於能活多久,就要配合病人的心情,多些喜事讓他開心點,這樣有利於身體好轉。」慕容笑笑搭著夜謹辰的脈相,面無表情的說道。

    夜老爺跟夜夫人聞言,即是喜,又是憂,喜的自然是聽到自己兒子可以活久一些,不會在一個月後離開人世,憂的是終究沒有辦法治好兒子的病。

    不過好歹是個好的開始。

    夜老爺對慕容笑笑這個大夫,越發充滿了尊敬:「那就有勞大夫了。」雖然目前還不能根治,但能將病情控制多活些日子,已是個不算好的好消息了。

    這時,夜謹辰虛弱的抬起眼皮子:「爹,娘,孩兒不能承歡膝下了,更沒能為你們添上孫子,孩兒不孝。」

    「辰兒,別說這些,娘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娘只要你好好活著。」

    夜老爺凝重的臉上閃過悲痛,望著兒子,堅硬的心驀地軟了,他之前這麼不顧兒子的想法,沒想到辰兒病成這樣,想的卻是對不起他們。

    「爹,娘,孩兒想通了,我願意接受爹娘的安排,我想三天後的婚禮照常舉行,希望能在我臨死前,給爹娘生個孫子,好代替我陪著你們。」

    夜謹辰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的話,像一道悶雷,打在君羽諾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胸口猛的抽痛,仿佛有把劇子,將她的心殘忍的劇成碎片。

    只是她不怪,不怪夜謹辰的妥協。

    眼中滾燙的眼淚,幾乎將她灼痛,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這個時候哭出來。

    夜老爺跟夜夫人也被夜謹辰的話給愣住了,半晌,才見夜老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好,說不定有了這樁喜事,你的心情也會好轉,病說不定就會有起色,反正親朋好友都叫好了。」

    當姚青青知道後,立即怒氣沖沖的跑到了夜謹辰的房間,也顧不得自己這麼做有多麼不合適,對著夜老爺就一頓質問:「你什麼意思,要我給你這快死的兒子沖喜,你可有想過我沒有,到時候你兒子兩腳一伸蹬了天,我就要給他守寡一輩子,憑什麼?」

    夜老爺許是沒想到姚青青終有一日會露出她的真面目,而且是這麼的讓人接受不了,一時間懵的反應不過來,夜夫人最先反應過來,揚手便是一巴掌扇了上去:「閉嘴,你還有沒有家教,辰兒還好好的活著。」

    「老太婆,你打我?」姚青青憤怒的瞪著夜夫人,破口大罵,氣得夜夫人一口氣差一點沒有提上來。

    「你……你……反了,反了。」

    「我告訴你,我姚青青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要我嫁給這個快死的病秧子,除非我死。」

    夜老爺終於回過神來,氣得青筋暴突,對著姚青青怒吼道:「夠了,姚青青,我真是沒想到你是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辰兒沒病的時候你裝得一副溫婉嫻淑的模樣,現在辰兒病了,你竟然這麼翻臉無情,一口一個快死的病秧子,你……你給我滾……」

    「滾就滾,說我不知廉恥,我看是你們夜家才是不知廉恥,居然找我給你兒子沖喜,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傻子才願意嫁給他。」

    姚青青越想越氣,她以為夜謹辰病重,婚事就會暫時取消,等她在夜謹拿夠了銀子之後就離開這個鬼地方,哪知這兩個老不死的居然想她給夜謹辰沖喜,真是氣死她了。

    說完,姚青青便轉身往外走去,只是才轉身,另半邊臉倏地承受了又一巴掌,本就憋屈的心更是怒火中燒到了極點。

    出手不是別人,正是君羽諾,她目光冰冷的瞪著姚青青,仿佛千年寒冰,讓姚青青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這個君羽諾在夜家總是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子,什麼時候露出這種駭人的表情過。

    「不許你詛咒夜謹辰,如果再讓我聽到,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火爆脾氣一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慕容笑笑。

    夜老爺跟夜夫人都想不到君羽諾性格原來這麼的囂張。

    但是這份囂張卻是因為護著夜謹辰,所以讓人生不出任何厭惡,反而都惡狠狠的瞪著姚青青。

    「你給我立即滾出夜家。」夜老爺吼道。

    姚青青本想還手,但見這麼多人都爭對自己,而君羽諾的另一面讓她錯愕,一咬牙,認命的捂著臉走出房間,離開夜家。

    「哼,鬼在願意呆在這個地方。」

    姚青青走後,夜老爺不斷的唉聲嘆氣,他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麼個女人當自己的兒媳婦。

    夜夫人埋怨的瞪著夜老爺,很想罵幾句,看看你找得什麼人?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罵出口。

    「老爺,這沖喜的法子還是算了,讓辰兒好好養病。」夜夫人道。

    這時,君羽諾突然開口:「我嫁。」

    「什麼?」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驚呼。

    「沖喜不管有沒有用,三天後我嫁,這是我的心愿,請夜老爺成全。」君羽諾認真的眸子望著夜老爺,嫁給夜謹辰是她一直以來的心愿,不管他變得如何,她想嫁給他的心不曾變過,與其說為了給夜謹辰沖喜,倒不如說她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明正言順嫁給夜謹辰的理由。

    「君小姐,你……」夜老爺瞠目,愕然的望著君羽諾,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軟化,心中更是因為君語諾的話而震撼。

    姚青青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是事實,辰兒病成這樣,還不知道能活多久,這個時候,誰還願意陪上自己的一生嫁進夜家。

    「夜老爺,請您成全。」

    君羽諾的固執超出了夜老爺的想像,更讓夜老爺想不到的事,君老爺竟然不反對這件事情,還親自上門跟他商量婚禮的細節。

    君羽諾震驚之餘,也是滿滿的感動,爹還是最疼她的,所以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

    在成親前一天,皇甫墨邪趕到了北城,讓君清揚更是喜不勝收。

    慕容笑笑也是意外的,但不可否認,當皇甫墨邪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心裡不斷的冒出喜悅的泡泡,嘴角上揚的弧度想怎麼壓都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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