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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42:49 作者: 夜吉祥
皇甫墨邪坐在眾皇子中間,完全充當一個透明的角色,雲淡輕風的臉上,看不出有去受苦的不甘。
絲竹聲起,清靈空蕩,舞姬們紛紛入場,柳腰輕擺,翩翩起舞,北朝的使臣們看得入迷,周遭坐著的洛朝大臣們心中很不是滋味。
酒過三旬,北朝使臣肖何突然舉著酒杯,輕輕搖晃,眯著眼睛看著皇甫臨道:「聽說洛朝人才濟濟,我皇一直耳聞已久,此次前來,特命臣等帶上北朝有名的學士,希望能與貴朝切磋一番,讓我等開開眼界。」
他說的漫不經心,然話里卻挑釁意味十足。
切磋,怕是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吧,這北朝實在是太囂張了,可恨啊啊啊啊!
每個人心底無一不咬牙切齒。
皇甫臨的臉色也沒能好看得到哪去,然精明睿智的他始終保持著一國之君該有的風度:「多謝北朝皇帝的讚揚,我洛朝的確是個人才濟濟的好地方,既然使臣想切磋,那就切磋一下又何妨。」
慡朗的笑聲似有穿透力似的,貫穿著大家的耳膜,既然人家都誇了,他豈有不接受之理?
肖何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倒給了洛朝皇帝長臉的機會,可惡,等一下,定要讓他們瞧瞧他北朝的厲害之處。
第090章 一畫驚天下
「時下正是百花盛開的好時節,不如就地取景,畫一畫這御花園的美景如何?」肖何笑意盈盈的說道,臉上帶著滿滿的成就自豪感。
眾人不禁暗付,也不知那人的自信從何而來,這比賽還沒開始呢。
「有何不可,來人,筆墨伺候。」皇甫臨大喝一聲,立即有太監離開宴會,匆匆準備筆墨紙硯去了。
不一會兒,桌子就被人搬了上來,上面作畫所需的東西一應俱全。
肖何向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便見一名男子站起,走了出來。
「皇上,這是我朝的天才畫師,畫技超絕,就讓他來與貴朝的才子們切磋一下。」肖何在男子走出去後,便對皇甫臨淡淡的說道。
皇甫臨心中一怔,暗暗思索著應該派誰上去與人切磋,看肖何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仿佛這一場明為切磋,實為較量的畫技比試贏定了,如此一來,他可不能掉以輕心了。
銳利的眸光慢慢的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誰在畫技的造詣是比較高的?他們可不能輸給北朝,打仗也輸,才藝比賽也輸,那洛朝還有何臉面立足。
正苦惱著,宸妃葉湘驀地站起身來,紅色的裙罷在地上鋪展開來,她盈盈佛身,含嬌細語的說道:「皇上,臣妾不才,斗才獻醜了。」
皇甫臨先是一愣,而後便面露欣喜之色:「好,就由愛妃同北朝的使臣切磋一下。」他怎麼忘了,論畫技,放眼望去,宸妃無疑是最佳人選,她的畫,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至少是他所見過最出色的畫。
有宸妃參加,皇甫臨頓時信心百增。
葉湘嬌柔一笑,眼波流轉間,端的是風嬌水媚,柔到骨子裡。
肖何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一雙透著精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中間的兩人。
北朝的畫師自懷中掏出一塊青墨,將太監準備好的拿到了一邊,拿了自己的開始磨了起來。
兩人看了眼滿園的景色,同時下筆,動作似行雲流水。
眾人都屏息期待,約摸一柱香的時間,兩人收筆,桌子上,百花齊放,好似就長在上面了,葉湘筆下的百花,每一朵都嬌艷欲滴,活靈活現,若是掛在花叢中,免不了要被人以為是真花。
相較於葉湘,北朝畫師的畫的略遜了一疇。
皇甫臨劍眉輕挑,深髓的眸中透著滿意的神色。
宸妃高傲的抬頭昵了那畫師一眼,似在宣告著勝利,不僅她,所有洛朝的人都這麼認為,宸妃娘娘畫技如神,這比試,行內人都看得出來是誰贏了。
本以為會看到北朝使臣鐵青的臉色,但事實卻不是如此,人家依舊老神在在的笑得狂妄,那模樣,哪有一絲輸了的意思。
莫非這北朝想耍賴不成?
正當眾人猜測紛紛之時,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從遠處飛來五彩斑斕的蝴蝶,它們在桌子上轉了一圈之後,紛紛停駐在了北朝畫師所畫的花朵上面,仿佛在采蜜。
所有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堪稱驚奇的景象。
怎麼可能?
他畫的百花明明形似神不似,即使蝴蝶會誤以為是真花,那也該是宸妃娘娘的才是,怎麼也輪不到北朝的人。
太不可思議了,那畫師的畫居然連蝴蝶都引了過來,這……這真是驚世一絕啊!
難怪肖何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原來,他們還藏了這一手。
這還比什麼,能引來蝴蝶的畫,簡直神了,即使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讚嘆北朝畫師的一手絕畫。
宸妃的臉色從高傲轉變為驚愕,絲絲笑意還凝固在臉上,顯得很是不倫不類。
皇甫臨陰沉著臉望著停駐在畫上面「采蜜」的眾蝴蝶,周身狂暴的怒意襲卷全場,他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突。
輸了,在才藝方面,他洛朝居然又一次輸給了北朝。
畫師的臉上帶著沾沾自喜的得意,斜眼昵著眾人,仿佛在說,怎麼樣,傻眼了吧。
眾大臣的臉色黑到了極點,被別人羞辱,這等滋味實在不好受,每個人的心裡都憋著一口惡氣,恨不得衝上去,一人吐口唾沫淹死北朝的使臣。
肖何似是沒有察覺到皇甫臨的怒意,笑得似只狐狸般拱手說道:「皇上,不知我朝畫師的畫技如何呀?」
皇甫臨緊咬牙關,一張俊臉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滿意?他若說出「很好」這兩個字,那不是活活的打自己嘴巴嗎,可恨的北朝,今日是鐵了心的來羞辱他們。
慕容笑笑看著中間的一幕,不驚咋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畫的花能引蝴蝶,烏黑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突然腦中電光火石閃過,臉上露出瞭然的神情。
原來如此!
「可惡,這北朝的使臣太過份了,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真想上去揍他們一頓。」身旁,連安寧雙手握拳,一臉的憤恨,大手衝上去與人干一架的意思。
使臣再一次問出剛剛的話時,語中帶著逼迫的意味,非要逼皇甫臨說出「很好」二字。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北朝的人一臉得逞的笑容,眾人皆是一副吃了蒼蠅的憋屈感,皇甫臨縱使再不滿,卻也不能否認人家的畫技,他不能輸了面子,再輸了里子。
清眸流轉間,波光瀲灩,慕容笑笑突的揚起一抹璀璨的笑容,在皇甫臨剛要開口時,她站了起來,數百人中,她突兀而立,顯得那般忍人注目。
「使臣大人,能否讓小女子畫上一副,再做評判。」她清脆的聲音,像銀鈴般悅耳,聽在別人的耳朵里,卻是譏諷與不屑。
一個半點大的孩子,還敢妄言畫副畫讓別人評判,真是不自量力。
那畫的能跟人家比嗎?這個時候出頭,簡直更是丟人。
「笑兒……」連翹驚呼一聲,擔憂的看著慕容笑笑,而後者卻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清明的眼中,帶著堅定的色彩。
「加油。」連翹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為她打氣。
無視眾人或鄙夷,或不解,或責怪的目光,她蓮步緩緩,走到最前面,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替她換上了朦朧的美,她的周身,那自信的光芒奪目耀眼,灼灼其華。
「皇上,請讓笑兒一試。」她淺笑梨渦,不焦不燥的說道。
皇甫臨不禁怔愣,回過神來後,他無耐的點頭,並不報太大的期望,反正已經輸了,讓慕容笑笑畫多少副畫也是枉然。
宸妃早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美艷的臉上均是憤怒之色。
沒想過,有朝一日,她以引為傲的畫技居然會輸,對慕容笑笑所說的一試充滿了不屑的譏諷,連她都沒辦法打敗北朝的使,憑她一個奶娃娃?哼,真是天大的笑話。
連玥凝視著慕容笑笑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卻還是朝她溫宛一笑:「笑兒,加油。」
她不能說相信笑兒可以替洛朝扳回面子,但就她這份想要替洛朝出力的心,就值得所有人尊敬,哪怕是輸了,也輸的光彩。
慕容笑笑淺淺勾唇,若有似無的笑容似天邊的皎月,明亮動人,她笑看了北朝的使臣一眼,精緻的小臉上,自信的神彩光華綻放,好似聖潔的蓮花,神聖而高潔。
她對一旁的太監公公招了招手,在他的耳邊悄聲吩咐著。
北朝的使臣有些暈眩,他總覺得,這個看上去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似乎不簡單啊。
雖然沒有對慕容笑笑抱一絲的希望,但大家卻還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想看看,這個狂妄的企圖挑戰北朝的小女孩,畫畫的境地到了何種地步。
素手執筆,揚揚灑灑的落下,慕容笑笑下筆如神,速度很快,幾筆之間,一朵朵花骨朵傲然挺立於畫紙上面,青蔥綠葉稱托,含苞待放。
沒多久,她微笑的擱下筆,畫完了!
眾人紛紛一愣,而後便不已為然的收回視線。
還以為她畫的有什麼過人之處呢,這一朵朵花苞,誰不會畫,既沒有宸妃娘娘的活靈活現,也不會像北朝畫師能引蝴蝶。
果然是一試,簡直上不了台面。
連洛朝的眾大臣都對慕容笑笑不成氣候的態度,更別論肖何了。
「這位小姐年紀輕輕,畫的花骨朵卻有些神似,的確不錯,不過,似乎不能跟我朝的畫師相提並論啊。」肖何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明面上誇讚慕容笑笑,實際上是奚落她的不自量力。
聽了這話,慕容笑笑不怒反笑,清淺的笑容顯得那樣的出塵。
「多謝使臣大人的誇讚,不過……」她頓了一頓,並沒有接下去說,這時,太監總管端了一隻碗上了遞給了慕容笑笑,這是剛剛她命自己去準備。
接過碗,慕容笑笑輕抿了一口,眾人不禁更是鬱悶,這個慕容小姐,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喝茶。
他們才想著,突然,慕容笑笑對著剛剛完成的花骨朵的畫,一口茶如數噴了上去。
所有人都不解她的行為。
然而,下一刻,畫紙上出現了異樣,所人紛紛瞪大了眼睛,驚詫的幾乎望了呼吸。
原本只是花苞的花骨朵,在慕容笑笑噴了一口茶上去之後,盡然奇蹟般的盛開了。
一朵一朵,爭相開放,美得醉人,美的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