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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38:45 作者: Mr_四銀
沈炎用詞當真是刁的很。
前幾天我在外地出差,正逢李媽生病了,海里打算回去照顧幾天。
我打電話給她,問李媽的情況。
海里說沒什麼事兒,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就是血壓有點兒高。
我想了想,讓海里再勸勸倆老,搬過來跟我們住到一塊兒吧。
海里說行,她再勸勸。
我從外地出差回來的時候,海里還沒回來,臥室里空曠礦的,海里是在我出差後頭走的,家裡都收拾過了,被子折好了,拖鞋也一一擺好了,幾天沒人,地上落了灰,我站在屋子裡忽然有點恍惚。
許是習慣在開門的時候有她出現在視線里了,忽然發現屋子空了,心頭倒是真不踏實的。
有年輕人跑來詢問我,說這男人啊,什麼時候才是適合結婚的年紀。
我告訴他,就是生活中突然出現了另一個女人對你甜言蜜語的,你也不會心動了,你的心態就是準備好結婚的了。你的野心和欲望一切基於她而出發的,那你的潛在未來規劃也是為結婚做好了鋪墊的。
他啊了一聲,不說話了。
我是個已婚男人了,這個名詞兒真是極有魅力的,比我的社會身份更具有價值。
我走到臥室里,發現玻璃窗還開著,我笑了一下,海里到底是馬虎的,我走上去,將玻璃窗關上,窗簾被拉在窗戶兩邊,各用一根紅繩子繫著,蝴蝶結打得歪歪扭扭,她的習慣到底沒變,蝴蝶結打得還是這般丑,就像她球鞋上綁的蝴蝶結,小時候,她總是繫著這樣歪歪扭扭的鞋帶跟在他後面跑啊跑啊,跑著跑著鞋帶子就散了,她蹲下來,著急地綁著鞋帶,仰頭沖我喊:「袁石風!你等等我!」
氣急敗壞地聲音被身旁的海浪聲衝散。
雖然現在我的妻子是她了,但我仍舊會想起白色的海浪,黃色的稻田,還有她烏黑的麻花辮,這些都是我難以割捨的記憶符號。雖然我和海里以夫妻的身份同床共枕,但在夢中,有時候我仍舊會回到我們的年少,每次夢到過往,胸口都會挖出一個洞,日日夜夜在裡頭刮著穿堂風。
風呼嘯而過,打著浪頭而過。
她蹲在沙灘上繫著鞋帶,還在叫著:「袁石風!你等等我!」
我從夢中醒來,總會緩緩神,胳膊沉,慶幸的是,海里就躺在我身邊。
這般,讓我越發珍惜現在的光景。
忽然沒在家裡看到她了,我到底是不踏實的,於是我準備收拾下行李去找她。轉身把窗戶關嚴實,把繫著窗簾的紅繩子緊了緊,手還未放下,房間的門「咯噔」一聲響,把手轉動,門從外被推開,一轉頭,就瞧見了站在外頭的她。
她拖著行李箱,半張著嘴,站在門外愣愣地看著我:「誒?你怎麼在家啊?回來了?」
我瞧著她,笑:「我剛還打算過去找你,你怎麼回來了?」
她抿著嘴笑,不說話,把行李箱拖進來,靠牆放著。
我瞧著她神秘的表情:「媽的身體好了?」
「吃了藥,沒什麼事兒了。」她低著頭,似乎有話要說。
我走近她,將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去,她順勢摟住我的脖子,把臉埋在我的肩上,她問:「袁石風,你有沒有想我啊?」
「想。」我的真心話。
她的頭依舊埋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說:「我懷孕了。」
……
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會歷經悲傷,悲傷,是讓人不會忘記的疼痛,疼痛就是一席奔赴刻骨的紅毯,你從紅毯上走過,紅毯的那頭是你在疼痛的時候仍舊堅持走過的回報成果。
我和袁石風結婚的那天,沒為他穿婚紗,穿著請裁縫做的連衣裙,這連衣裙我有三件,第一件,是袁娘親手做的,第二件,是請了其他裁縫照著袁娘做的版型再做了一件,還有一件是現在這身,再放大一碼的,我穿著這樣的連衣裙和袁石風領證,辦了酒席。
我問他,說,袁石風啊,我沒為你穿上婚紗,你會不會遺憾啊。
他說不會。
我們以最尋常的衣裳在親朋好友面前互換了戒指。
他將婚戒套在我的手上時,抬頭看我,沖我笑,笑著笑著,眼眶就濕了,一眨眼,眼淚就要落下來了。這三十多歲的男人背過身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這般哭了。
這場景自然是被錄下來的,結婚後,他但凡惹我生氣了,我就會在客廳里若無其事地播放這段錄像,效果忒好,他立即就道歉了。
但他也是壞的,有一次我又尋他開心,在客廳里放他哭泣的錄像的時候,他也不著急了,特別冷靜地從書房搬來他的筆記本電腦,赫然播放我在陽台上睡覺,張大嘴的模樣,還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連我鼻子上有多少黑頭都拍了出來。
我怒:「你什麼時候拍的!」
他特別正經地回答:「上星期。」
我和陳心抱怨過,說這男人啊,結婚前和結婚後差距真的是大。結婚前,還挺人模人樣的,結婚後就顯得特別幼稚。
陳心嘆口氣,說你家袁石風算好的,沈炎結婚後,和她睡一被窩,睡著睡著放了個連環響屁,放完後特別自然地掀開被子扇了扇,繼續躺下去摟著她睡。
陳心說完,把我樂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