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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4:32 作者: 青文木
    在太后安靜又沉謐的目光中,穆童到底沒能說下去。她心虛的耷拉腦袋,無精打采。

    「說實話。」太后依舊攬著人,聲音里滿是慈愛與威嚴。

    穆童窩在太后懷裡,環住太后的腰,小聲:「是有事,不過不是楚江離的問題,是肖葉白的。唉,也不能說跟楚江離一點關係沒有,不過主要是肖葉白。」

    「怎麼回事?」太后聽得繞。

    穆童又往太后身邊擠了擠,說話悶悶的:「之前我不是說能拿捏肖葉白?就是因為肖葉白在家鄉還有個未婚妻。他既然要尚公主,必然不敢叫人知道未婚妻的事。不然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我就想著,用這個來拿捏他,叫他好好聽話。」

    「然後呢?」太后一聽,就知道事情沒有穆童想的那麼順利。

    穆童苦了臉:「然後,人家未婚妻就找上來了唄。這事不就讓楚江離知道了。那楚江離能同意?大晚上的跑去找肖葉白,喊打喊殺的,差點把人給捏死。我好不容易才攔住了,這事才沒鬧大。」

    太后不滿:「既然這樣,這親不成也罷。肖葉白本來也不算什麼絕好的人選。咱們另外選人就是了。」

    穆童忙安撫太后:「別啊。嫂嫂,好不容易才抓到個能成親的,你就體諒體諒我恨嫁的心嘛~」

    太后一指頭點在穆童腦門:「恨嫁?你?我怎麼沒看出來?」

    穆童起身,展示自己的婚服:「都這樣了,嫂嫂還看不出來?」

    太后拉回穆童,沉默良久:「童童,你跟嫂嫂說,你這麼急著成親,是不是為了先帝留下遺旨?」

    穆童怔住。

    「遺旨在我手裡。當初說好了,你成親一年後可以給你的夫婿。」太后平和的望著穆童,「如今看,你是準備讓肖葉白做個傀儡,那遺旨最終還是要著落在你的手上。」

    穆童垂下頭。

    「你應當知道,那遺旨是為了保護你的。」太后拉著穆童的手,在自己手裡摩挲,「童童,二郎如今已經登基,若他真的要強迫你,先帝與我都擔心你沒有自保之力。有了那道遺旨,你沒成親的時候二郎會忌憚,你成親之後自然就有了與之抗衡的實力。可你呢?你現在做的,都是在糟蹋自己。難道這就是先帝與我想要看到的了?」

    「嫂嫂。」穆童爭辯,不是為了自己,「二郎是個好帝王。實在不該再有什麼成為他的掣肘。」

    太后自忖還是了解自己生下的那坨肉的:「他是個好帝王,不等於他是……」

    「他待我也好。」穆童反過來抓住太后的手,輕輕笑了,「他不會逼迫我。」只會被我逼得自己受傷受痛。

    「童童,嫂嫂如今心亂了。」太后的眼中浮現憂愁,「你現在這樣隨意抓人成親,倒不如以前安樂歡快。縱使有了遺旨和在二郎跟前的自保之力,那又如何?說到底,你犧牲的放棄的,才是嫂嫂真正希望你能留下的。」她抬手撫著穆童的臉頰,「嫂嫂想看你笑。」

    穆童趕緊展示一個笑臉。

    「真正的笑。」太后手指劃在穆童嘴角,給她按了下去,「不是強顏歡笑。」

    穆童泄氣。

    「童童,這親不成了,好不好?」太后與穆童商量,憐惜心痛,都說不盡。

    穆童又笑了,搖頭:「嫂嫂,今兒這親還得成。嫂嫂,就當成全了我吧。」

    時近黃昏。

    肖葉白帶著迎親隊伍從昇平大長公主府出發,來到宮中,直奔鳳寧閣。

    張希孟帶著胡四娘意思意思的攔了一下,不過是讓肖葉白做了幾首催妝詩就放了行。

    鳳寧閣正殿大門打開,穆童尚未邁出來,就被一道許久不見的影子攔住了。

    楚江離無言,他轉過身,俯下去,把後背亮給穆童。

    穆童沒動。

    楚江離有些尷尬,狼狽的解釋:「新嫁娘要自己兄弟背上轎子。你,沒有兄弟,就由我來吧。」

    眾人都在看著。

    皇帝陛下親自來背新婦,這對昇平大長公主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可若是僵持得時間久了,那主動要背的皇帝就成了天下笑柄。

    穆童趴在楚江離背上。

    楚江離感受著後背小娘子的溫軟身子,他手托著小娘子的腿,一時心中絞得碎成齏粉。

    眼見將要到了轎子邊,穆童忽然借著趴伏的機會在楚江離耳邊問出一句:「楚江離,你是不是有什麼安排?今日這親,到底能不能成?不如,你先給我個準話?」

    第50章 合卺酒

    穆童沒得到楚江離的準話。

    她也沒指望能得到楚江離的準話。

    這親到底能不能成, 穆童跟楚江離一樣門兒清。

    在前頭走完過場,穆童被送入新房。

    不是穆童自己的主院棲梧院,甚至不是距離棲梧院最近的丹鳴閣。而是在距離主院不遠不近的問路居。

    對外穆童的說法是駙馬爺是狀元郎, 學富五車, 有不可斗量之才,故而她這個粗陋無才的,特來附會駙馬,以問路居彰顯駙馬之才。

    至於實際上。多少人都在笑,大長公主根本看不上駙馬,才特意把駙馬發配到了這麼個地方。

    肖葉白憋了一肚子的氣。在前頭招待敬酒的時候,他看哪一個賓客都是見不得他好的。陰陽怪氣也罷, 笑臉迎人也好, 背過身飲罷酒,無不是在嘲他成為整個安京, 乃至整個大彥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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