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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4:32 作者: 青文木
那時她想,成了親就跑,楚江離總不會強按著不讓她走。大不了生些日子的悶氣,嘔得難受罷了。
然而肖葉白這一次讓她知道,一切都是假象。楚江離能跟肖葉白商量好了成親之後他與肖葉白各自擁有一個女人,卻沒有一個想過,要問問被他們分配的女人是怎麼想的。
肖葉白是從楚江離的御極殿出來的,會跟她說那些話,在穆童看來,顯然已經是他與楚江離達成共識。
原來,她與李玉心一樣,在楚江離和肖葉白的眼裡,都是隨意褻/玩的玩/物罷了。
大長公主府閉了十日的門。
這十日裡,皇帝陛下日日都來,日日都被請回去。
哪怕楚江離尋了半夜翻牆,都能被知南大總管堵個正著,拖著陰陽怪氣的尖嗓子譏誚:「哎喲,這一入夏啊,就什麼蟲豸蚊蠅的都跑出來了。鎮日裡忙叨得咱家到處趕,就怕污了乾乾淨淨的大長公主府呢!」
楚江離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一巴掌就對知南拍下去:「讓開!我要見穆童!」
知南雖是內侍,好歹也是跟著先帝上過戰場的。皇帝陛下這一掌並不是奔著要他老命來,他也沒有躲不過的情況。
退一步讓過這一掌,又上一步堵回來:「大長公主可不是什麼人都想見就見的。」
楚江離氣得直打顫:「她冤枉了我,還不許我伸冤了?就算是死刑犯,也還有個重審的機會呢,怎麼到我這裡就被她一錘定音,打進死牢再不見天日了?」
知南一甩拂塵,搭在自己臂彎里,一雙眼盯著楚江離,皮笑肉不笑:「聖人這話說的,我們小娘可不敢。不過前些日子小娘夜裡著了風,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聖人。還請聖人勿怪。」
「我不怕過病氣,我要探病。」
知南扯著嘴角,木生生的說話:「探病還請白日裡從正門表明身份來。這大晚上不走門走牆的,除了強盜就是禽獸了。咱家可不敢放進府里來。」
楚江離指著知南,只想一刀把這老東西給斬了。
然而偏偏這老東西有先帝遺澤也罷了,還受穆童器重。本來楚江離就正被穆童怨恨呢,要是再弄死這老東西,只怕穆童這輩子都能再不讓他見著片衣角。
憋了一肚子的氣,忍了一腔的火,楚江離無功而返,只能第二天再跑大長公主府在正門叫門。
這回開門的是張希孟。以及跟著一起出來的被收攏在大長公主府里的侍女娘子們。
年輕的娘子就亭亭婉婉的立在大門口,對皇帝陛下施禮:「原是一早起來聽說聖人來了,我們娘子哪敢再勞煩聖人跑一趟,便一大早就進宮去了。」還特特做出個詫異的表情,「怎麼,聖人不曾見到我們娘子嗎?是兩個人走岔了路?」
楚江離倒是想硬闖。
可張希孟站在門口,身後一串什麼錦星夜星胡四娘,把公主府的大門糊得嚴嚴實實的。
楚江離要是敢抬手傷了其中任何一個,穆童就能躲到天荒地老,讓他連穆童的名字都再聽不見。
偏偏要是晚上他可能還能來個程門立雪展示誠意。大白天他這位皇帝陛下要是在大長公主府門口待久了糾纏一下,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做出什麼離譜的猜測。要是再有人不開眼欺負穆童,他就算過後把人殺光了都彌補不了。
「我晚上再來。」楚江離只能落下一句話,繃著一身凝成實質的怨氣走了。
大長公主府中,與穆童對弈的李玉心滿懷憂慮:「大長公主,你當真不見聖人?」
「不見。」穆童利落下子。
「大長公主,你躲得一時,總不能躲一世。」李玉心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穆童那麼活潑肆意的人這些日子蔫蔫的,人都文靜了不少。連平日裡玩的花樣都從打鞦韆踢毽子換成了下棋。
這個被拖來日日與大長公主對弈的,便是李玉心。
「有什麼不能躲的?大不了回頭出京,咱們往江南玩去。」穆童繃著麵皮,也看不出來開心還是不高興,催促李玉心落子,「到時候就要你給我引路,帶我遊山玩水了。」
李玉心雖是商戶出身,打小也是琴棋書畫陶養起來的才女,棋藝還是不差的。論說陪人下棋也沒什麼,只是她是真不想跟穆童下。只能竭力苦口婆心:「妾帶著大長公主遊山玩水好說,然而卻怕到時候咱們出不了京。聖人他……」
穆童落子如砸子,力氣大的能像是要把棋盤都震碎:「他敢!」棋子都跟著亂了。
李玉心這話與那日肖葉白的話何其相似。帶給穆童的便是那日聽到時的厭惡作嘔。
撿起散亂的棋子,李玉心不敢說什麼,要收到棋罐里去。
穆童掃見李玉心的動作,哼笑:「就這麼收了?剛剛那一局可就作廢了。我知你記性好,把方才的棋局恢復,咱們繼續。」
李玉心只能把子重新擺上去:「大長公主,你心裡有氣,憋得也難受。既然氣在聖人身上,妾看這些日子聖人天天變著花樣來,瞧著頗有誠意。大長公主何不與聖人見見,或許有什麼誤會,把話說開就好了呢?」
把話說開了,也許大長公主就不會繼續折磨她非要下棋了。
穆童冷笑,拿了白子,又開始在棋盤上落子:「說開什麼?有什麼好說的?你瞧著他好,那你當初剛到安京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肖葉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