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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4:32 作者: 青文木
另外就是穆童。
於是輪了一圈終於到穆童的時候,穆童做出一臉的愁苦,卡了半天,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罰酒。
桃花完了上杏花,杏花完了上荷花。左右花多,關於花的詩句也多,不愁玩不下去。
幾輪下來,多多少少總有人被罰,包括高鑫。
還有人每輪都要被罰,其中最明顯的一個就是穆童。
待穆童喝得醉眼朦朧,舌頭都大了的時候,盧三娘也差不多鎮定下來。
「一直只罰酒,未免無趣。」盧三娘深吸口氣,望著瞧著醉醺醺的穆童,勉強笑出來,「接下來可不會輕饒了各位了。誰若是說不出來,不但要罰酒,還要脫一件衣裳,如何?」
晏平坊什麼地方?盧三娘家的娘子們是什麼人?這提議說出來,在座並沒有有異意的。說來說去,來晏平坊玩,最後玩的可不僅僅是表面的風雅,還有底里的貪/想。
「不可!」肖葉白趕緊拒絕。
「玩嘛,有什麼不可的?」高鑫調侃,「肖三哥你做明府,又不用你來脫。」
肖葉白又看看穆童:「那你們玩吧,我看穆二郎醉了,我送穆二郎去休息。」
「別啊。」高鑫阻止,「正玩得高興呢,穆二郎做東的人,怎麼能先離席呢?」
穆童垂頭,掩住眼中的嘲弄。
終於,來了。
穆童一拍桌,推開肖葉白,搖搖晃晃豪氣干云:「來!誰怕誰啊!繼續!」
高鑫撫掌大笑:「好,痛快。繼續。」
穆童卻沒說完:「只脫衣裳算什麼?高郎君,咱們兩個不如再來賭一賭?」
「賭什麼?」
「賭啊……」穆童大著舌頭說話,雙眼似笑非笑,「不如這樣,以三輪為一局,輸了的要出坊門外跑一圈。」
肖葉白想說不行。坊內固然無妨,然而坊外宵禁,被巡城武侯捉到,打一頓板子都是輕的。
然而這話是穆童說的,要賭的也是穆童。肖葉白張了張嘴,終究沒出聲。
高鑫樂得看穆童出醜。何況肖葉白提的穆童身份,他也要好好驗證。他設計來玩了這麼久,不就是為的這個?只要想想晏平坊里穆童一個被脫了衣裳的娘子會被當做什麼,高鑫就暗爽。若是能讓穆童丟臉到坊外被武侯捉去,那更是好上加好。
酒令再起,難度增加。
然而這一回,高鑫失算了。
穆童從這一回起,再沒喝過一滴酒,更沒脫掉一件衣裳。倒是高鑫自己,一輪尚可,二輪的時候就卡了一次,到了第三輪,終究有一句詩沒對上,被罰了。
第三輪結束,正是一局終了。
高鑫臉漲成紫紅,只脫掉外氅,衣裳尚算整齊。然而要去坊外跑一圈,可不是件容易事。
「哎呀,僥倖僥倖。」穆童晃著腦袋,「前些日子正好跟家裡人玩過,記下幾句詞,不想今兒竟然用上了。」她似沒注意已經到了一局,嚷嚷著繼續,「接下來該什麼了?席糾快說。」
盧三娘趕緊接上:「這回要說一個花名,再接一句詩,詩必有來處。然後以這句詩為題,作一首絕句。」
又是三輪。高鑫被罰了兩次。穆童依舊平安。
「僥倖,僥倖。」穆童笑彎了眼,純良無辜得很。
高鑫再看穆童的眼色變了:「你耍我?」春日衣單,他脫了這麼兩三回,上身已經袒了出來。
穆童手撐著桃腮,腮上飛紅,染著嬌憨之態,眼睛不肯再往別處看,只盯著自己杯中酒:「你說要行酒令,我應了,罰酒必喝。我說要賭,你也應了。那麼現在,是不是該你去坊外跑了?」
高鑫跳起就要撲穆童。
穆童輕飄飄閃開,眼中哪兒還有半分醉意,清明透亮,笑意昂然:「席糾,觥錄事,你們還等什麼呢?」
肖葉白連忙安撫:「罷了,去坊外也玩得過了,不如就……」
「方才你怎麼不說罷了?」穆童撇嘴,「願賭服輸。高鑫,趕緊去吧。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得不去。」
「你敢!」高鑫勃然大怒,拎起一壇酒猛地潑向穆童。
穆童這回沒躲開,淋漓一身,瞬間上衣濕透,顯出娘子的曲線來。
高鑫頓時兩眼放光,指著穆童大笑:「你一個娘子竟不知羞!跑到晏平坊來,是也要在晏平坊接客嗎?」
穆童猝不及防,緊抱住自己。
高鑫一擺手,呼喝著:「把這不知恥的娘子抓起來,讓她好好招待招待爺們!」
一呼而應,除了舉子們之外的其他客人們竟然齊齊站起,都是高鑫早就安排好的人,按照高鑫的要求,來替高鑫做打手的。
肖葉白想攔,哪兒攔得住?
穆童這回再躲無可躲,即將要被一群男人們抓在手中。
「楚江離!」
作者有話說:
桃花一簇開無主——杜甫《江畔獨步尋花·其五》
山桃紅花滿上頭——劉禹錫《竹枝詞·山桃紅花滿上頭》
第33章 嚶嚶嚶
那一聲「楚江離」叫得悽慘又驚懼, 活脫脫一個被一群凶神惡煞嚇到惶恐失措的小娘子,簡直令聽者都不禁為之同情。
然而穆童在叫了這一聲之後,身形靈活翩躚, 一轉身躲開伸出來抓她的手, 兩下跳到桌面上,伶伶俐俐的踩著桌面一路跑一路丟杯盤碗盞,還不忘從慌亂逃竄的盧三娘身上搶了件披帛把自己濕淋淋的身形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