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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4:32 作者: 青文木
御馬監一見穆童,雙眼放光,緊巴巴的迎過來:「大長公主安好,大長公主來得正好,我這邊有事請教呢!」
穆童一聽,挺起小身板,做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邁著四方步踱過去:「說吧,什麼事呀?」
御馬監忍了笑,配合著穆童畢恭畢敬的哈腰,引著人往馬廄走:「前些日子得了不少紫苜蓿,與牛鞭草混著餵食。可不知怎的,這些祖宗們都不肯吃,連食槽都給踹翻了。眼見著這兩天都瘦了,臣犯愁得很。」
「帶我過去看看。」穆童一聽就急了,忘了端架子作怪,匆匆就往馬廄去。
食槽里此時只有普通的牧草。別的馬都吃得好,唯有三匹嫌棄得很,隨意嚼了兩口,便嫌棄的走過一旁。
這三匹穆童雖沒見過,卻早已耳聞。
一匹驊騮、一匹烏騅、一匹黃驃。楚江離可是曾經拿這三匹馬誘/惑過她,是青狄年前供上來的最好的三匹。
穆童心疼得不得了。她對這邊熟悉得很,也不用御馬監帶著,就去堆放飼料的庫房裡看。
庫房靠近門口的地方堆著的一小堆牧草,葉成三瓣,緣有鋸齒,乍一看與紫苜蓿一模一樣。
穆童捻起來一支,湊到鼻端聞聞,沉了臉:「這草是哪兒來的?」
「太僕寺那邊送來的。」御馬監回答,「這,不是紫苜蓿嗎?難道有什麼不對?」
穆童搖頭:「這根本不是紫苜蓿!」她抓住御馬監追問,「有多少馬吃過這個?什麼時候吃的?吃了有什麼反應?」
「沒有沒有。」御馬監一聽就知道事情嚴重,「我之前拿了這草餵馬的時候,都叫那三匹祖宗給踹翻了。沒有哪個吃下去。」
穆童鬆了口氣,放心笑了:「這麼說,那三個倒是這些馬兒們的大恩人了。」她細細解釋,「這草乍看與紫苜蓿相同,其實並不是紫苜蓿。這草名為三葉春,又名迎風倒。馬若是吃了一時看不出什麼,可一旦跑起來就要口吐白沫而死。」
御馬監臉色陰沉:「太僕寺也太不盡責了!這些祖宗可不只是馬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啊!」
要是有馬在他手底下出事,就算聖人不要他的腦袋,他的前程也到頭了,說不得還得挨一頓揍。
穆童笑笑,沒說話。她一要跑馬,就有人給馬餵迎風倒。這巧合還真是不能再巧了。
御馬監不知道那麼多事,他心裡簡直想把穆童供起來。早就知道大長公主家學淵源,於養馬上很有一套,果然又救了他一回。
穆童溜溜達達回到馬廄,挨個將三匹馬摸了一遍:「我有個莊子裡也種了紫苜蓿,你回頭去我那兒取來,好好犒勞犒勞這些功臣。」
三匹馬也親近穆童,像是知道穆童幫了它們一樣。挨個在穆童臉上蹭了一回,蹭得穆童眉眼含笑,春風拂面。
楚江離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三匹馬簇著穆童,鮮亮的紅黃黑的毛色如同三片花瓣,擁著鵝黃色的小娘子,恰如花蕊一般。小娘子的唇畔含著喜悅親昵的笑,眼睛裡仿佛灑滿了陽光。三匹馬對著穆童這個蹭一蹭,那個舔一舔,不一會就讓人吃不消的求饒,咯咯的笑聲不斷。
楚江離就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目光始終追隨著穆童。
直到被穆童發現,在三匹比她都高的馬中揮著小手,努力引起楚江離的注意:「楚江離,救救我呀!」叫得慘兮兮的,實際上那張臉笑得比花兒都甜。
「你來做什麼?」楚江離這才慢悠悠過去,撥拉開馬,把穆童從馬的環繞中搶出來。他嫌棄的盯著穆童臉上蹭上的馬的口水,臉色黑沉沉的,拽著人轉身就走。
穆童緊忙握住楚江離的手,倒著把人留在原地:「別走啊。我要借馬呢。」
「借什麼?回頭讓他們給你送過去就是。」楚江離伸臂一撈,環住穆童的腰,拖著人繼續走。
穆童感覺腳底下都飄起來了,楚江離壓根不讓她沾地,抗議:「送什麼送。我就要借的。又不只是我要騎。」
楚江離眯了眼,戾氣開始往外放:「誰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了?」
「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穆童含笑,上手扒拉開楚江離的眼皮,「聞娘子本來就好馬,也善騎馬,聽說有好馬自然想見識見識。」
「聞家打得好算盤。」楚江離被扒得眼白露出許多,原本的氣勢十足就變得可笑起來。
穆童看得好玩,又多扒了一會,就見楚江離因為一直不能眨眼而眼睛乾澀,眼見著要有水往上溢了。
穆童頓時驚悚,趕緊放手,做錯了事一樣左顧右盼:「誤會誤會。聞家恐怕真沒那個意思。聞娘子也沒想這麼多。」
「她沒想,那就是背後有人攛掇了?」楚江離腦子轉得極快,「你有什麼消息?」
穆童搖頭:「現在還沒消息。你也不用太在意,該做什麼做什麼,自有我呢。」
楚江離使勁眨眨眼,終於叫眼睛舒服回來,一巴掌摁在穆童腦瓜頂:「你什麼你。真有事你就該哭了。什麼時候跑馬?我也去。」
「噫!」穆童驚奇的瞅著楚江離,「你也去?來來來,給小姑姑說說,你到底是為什麼想去?不會是,看上聞娘子了吧?」
「你胡說什麼!」楚江離恨不得撬開穆童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裝了多少豆腐渣,才能把她的小腦袋給糊得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