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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4:32 作者: 青文木
穆童眼睛一亮。她穆家祖上就是養馬起家的,對馬簡直是骨血里的喜愛。尤其是寶馬良駒,恨不得滿天下搜羅來。
楚江離就知道搔了癢處,再接再厲:「只要你推了選妃的事,那十幾匹馬任憑你挑。」
「好……」穆童差點一口應下。幸而話未說完就想起興慶宮裡太后的千叮萬囑,百般不舍的到底推掉,剜心割肉一般,「好才怪!」
「真的不要?」楚江離循循善誘,跟個誘/拐不曉事的童子的黑心壞人似的,「我記得有一匹驊騮,毛跟緞子一樣,前山高背腰直……」
穆童吸氣。
「還有一匹烏騅,鼻闊口正,筋腱強力……」
穆童捧心。
「再有一匹黃驃……」
穆童幾乎是撲過去捂住楚江離的嘴,要不是隔著窗子,整個人能攀在楚江離身上。她痛心疾首,欲哭無淚:「別說了!我心疼。」
楚江離鼻端呼吸全是青春少女的甜香。穆童頭上簪著的金釵垂了流蘇,悠悠晃晃的掃過他的眼,暈了滿目金黃璀璨。然而璀璨金黃中,膩脂容顏更形鮮亮,入心入骨。
大彥的皇帝陛下好不容易才穩住心思,一手托住穆童的腰身,怕人從自己身上滑下去摔了,還不忘繼續誘/拐大業:「心疼什麼?你想要,便都是你的。」
穆童狠狠瞪了楚江離一眼,隨手撈起一把窗台上的雪,啪的糊在自己臉上。
楚江離嚇了一跳,趕緊把雪給擦乾淨:「你做什麼?傻了?這雪多冷,你就往自己臉上糊?生怕凍不病是不是?」
穆童任憑楚江離大手給自己抹臉,常年握刀的手掌心繭子粗糲,擦得她皮膚細微的疼,卻也因為習慣而無比安心,理所當然。她哭喪著臉,扁著嘴委屈:「楚江離你個大壞蛋!就知道欺負我!嫂嫂為了你操碎了心,都對我用求字了。我哪兒能辜負嫂嫂?」
楚江離聽著穆童的控訴,聽著太后對穆童做的事,一瞬的暴戾幾乎溢出來,冷酷殘虐。卻又在穆童抬頭揪他頭髮時收束得乾乾淨淨。
穆童對著楚江離,眼淚要掉不掉的楚楚可憐:「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助我把這事兒辦好?不然……」
「不然如何?」楚江離好笑又好氣。
「不然你再也不准踏入我的公主府!」穆童硬氣宣布。
楚江離與穆童對峙片刻,到底還是敗下陣來:「知道了。」左右把宴給穆童辦好,至於宴上他做了什麼,宴後那些小娘子們到底還願不願意入他的後宮,就都與穆童不相干了。
穆童瞬間轉涕為笑,變臉比變天還快:「來來來,快給小姑姑講講,到底該用什麼名目邀宴?設宴要做哪些?我應該做什麼?」
楚江離還能怎麼辦?為了小丫頭只能費心:「年前南邊上供的山茶快開花了,回頭給你搬過來,你只說賞花宴就是……宴會那些繁瑣的事大都不用你操心,你要做的也不過是下帖子。帖子上……」
穆童聽著楚江離給她細細的講,時不時的點頭,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還說你不想選妃,原來都是誆人的。這不是挺上心的嗎?」
「小沒良心!我到底是為誰上心?」楚江離只覺一腔心思都餵了狗。
穆童丟開為她出謀劃策的大功臣,敷衍應著:「為我為我。我的好大侄兒自然是為了不讓我這個小姑姑為難。」
楚江離恨得牙癢,更念得心癢。到最後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別操心了,趕緊睡去。不然明兒起來眼底都是青黑,讓人看見還以為誰揍了你呢。」
穆童對楚江離做了個鬼臉,吹熄書房燭火走出來。
楚江離抓起穆童的手,帶著人輕輕踩著薄薄的雪,慢慢往臥房走。
院子裡的連翹開得正熱鬧,活潑生動的嫩黃,哪怕枝頭還壓著皚皚的雪,都磨不掉那份勃勃生機。
就像他牽著的丫頭。白狐裘的毛毛簇著那張鮮亮嬌嫩的面容,生動眉眼總能燦爛進他的心裡去。
「對了。」穆童在院子裡鋪出路面的大青石上蹦躂幾下,仰起頭十分認真嚴肅,「你到底為何對選妃如此排斥?」
楚江離張了張口,無言。
穆童忽然促狹笑了,手肘捅著楚江離的腰,暗示明顯:「楚江離,你不會是,不行吧?」
「穆童!」皇帝陛下震怒,聲破蒼穹,驚起夜間樹上棲鳥。
穆童三兩步跑遠,直衝進臥房,砰地關上門,確認已經把人關在外頭,才抻著脖子隔著門叫板:「你要真是不行咱們就快點給老奉御看看!千萬表諱疾忌醫呀~!」
第3章 總是要嫁人的
正月二十五,昇平大長公主邀了京中世家貴胄高官顯宦家中的小娘子們,辦了賞花宴。
公主府的閱香苑裡奼紫嫣紅,不僅有帖子上說的主花山茶,還有梅花蘭花海棠杜鵑這些不在時令卻也相去不遠的,更別說當季的迎春連翹盛放正艷。
短短時間就這麼大手筆,滿大彥除了皇宮,也只有大長公主府里能做得到了。
然而比花更美更嬌更爭奇鬥豔的,是來賞花的小娘子們。
個個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一顰一笑皆是春風粉面,桃夭杏勻。往花間一站,一時都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花更美,還是人更俏。
配上鶯聲燕語,哪怕院中的雪尚未完全消去,也只感覺春來熏人醉。
緊鄰著閱香苑的是一池湖水,如今冰層見薄,只尚未完全解凍,遠遠瞧著依舊是一片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