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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04:32 作者: 青文木
楚江離直挺挺立著承受穆童的拳頭,小丫頭果然生氣了,捶得人還挺疼。但有心氣捶人,就說明沒被傷心。楚江離多多少少鬆了口氣。
穆童最後踹了楚江離一腳,轉頭就往外走。
楚江離眼見著人出門,說不出挽留的話。
誰知穆童走出去沒兩步,又回來扒著門框怒瞪:「那些捲軸你看完別忘了給我送過去啊!我可是帶著任務的,就算不管你,我也不能不管嫂嫂,過些日子還得給你挑人呢。」
楚江離徹底火冒三丈,氣得七竅生煙:「挑什麼挑!我一個也不要!」
穆童還要說什麼,就見偏殿的大門貼著她鼻子砰的關上。她摸著自己被碰紅的鼻頭,豎了柳眉:「楚江離!你別不識好人心!要不是嫂嫂託付,你當我樂意管你呢?」
「穆童,管好你自己!我的後宮不須你操心!」
第2章 小沒良心
夜闌更寂。
上元夜才過了沒兩天,月亮依舊團著,周圍散著幾點星子,疏朗潤明。
大長公主府的書房亮著燈,梳著雙環髻的小娘子趴在桌上,美滋滋握著筆揮畫,口中還念念有詞。
「賀家大娘是一定要的,端木家的三娘年紀也正合適。嫂嫂雖然沒說,但想來也是希望親上做親。另外江南何氏、西朔聞家,也有娘子正當年,哪怕做不了皇后,也要給個妃的位置作為拉攏……」
唰唰幾筆之下,已經列了長長的名單。
列完了,穆童欣賞片刻,又犯起了愁。
在太后面前她拍著胸脯保證,實際上對於設宴這事兒真是兩眼一抹黑的抓瞎。
她打小沒娘,八歲連家都沒了,十三歲以前跟著楚家四處流離,就沒學過那些大家閨秀都會的東西。
正煩惱著,就聽見外面傳來幽幽簫聲。
別人家的簫樂音清潤幽靜,在夜中嗚咽,悠遠縹緲。
可穆童聽見的這人吹出來的簫卻帶著一股霸道,哪怕隨風送遠,別人是柳絮清揚,他吹來卻是勁風激盪。別人是溪水入深山,他吹來是江海生碧潮。
穆童噗嗤就笑了,推開窗戶歪著頭,俏生生對外頭的人道:「還不快進來,在外頭幹嘛,又沒人罰你站。天寒霜冷的,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
堂堂一國皇帝陛下,大晚上的潛進大長公主府,立在人家小娘子的牆根底下吹簫。
這是兩人一直的默契。若是楚江離惹穆童不高興了,便來給她吹簫。雖是沒有一個歉字,其實也是來道歉的。
楚江離放下簫,仔細端詳穆童的臉,就見對面如花玉顏上沒半點陰霾。一邊對這沒心沒肺的小丫頭著惱,一邊又為著人無憂無慮而心安。
用那些世家娘子的話說,穆童是個野丫頭。跟著隨軍風霜刀劍,苦吃了不少。她膚色不似別的娘子們白皙,倒更似月輪似酥酪,潤脂細膩,滿滿全是活潑潑的生動。
穆童笑著由楚江離端詳:「現在知道心疼我啦?哼,白日裡說的什麼怪話!若不是你小姑姑我大度,才不要理你呢!」
楚江離哼了一聲,沒再跟穆童爭。
穆童一隻小手伸到楚江離眼皮底下,嬌嬌小小細細纖纖。以前這小手上總有繭子,哪怕只三腳貓的功夫,也為了在戰亂里活下去掙命,手中常年握著一隻短劍。
後來先帝稱帝定都,前朝覆滅,穆童才得了安穩日子,不再血里奔忙。如今這小手養得好了許多,薄繭不再,只手心皮膚依舊比別的娘子們粗些,掌紋更深刻些。
楚江離盯著眼前小手,心裡被那潤紅的指尖勾著,鬼使神差的抬手握住。
穆童反手一巴掌把楚江離的手拍下去:「幹嘛呢?」
楚江離這才反應過來,手中尚有餘溫,悵然。只剩下嘴硬:「你自己伸手出來,不是讓我給你看相?」
穆童嘲笑:「看相?你?得了吧,留著哄你後宮嬪妃去。也敢來我面前忽悠呢。」
楚江離忍了又忍,忍無可忍:「我沒有後宮!」
「以前沒有,這不是就要有了?」穆童不以為然,「畫像呢?不是讓你記得給我送來?」
「沒有。」楚江離恨得牙痒痒。白天的時候前腳穆童走,後腳他就讓人把畫像一股腦燒成飛灰。
穆童一臉瞭然:「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毀了畫像,嘿嘿,你小姑姑我啊,都給記下了!」說完把自己寫下的名單拍在楚江離臉上,「不謝。」
楚江離三兩下把名單撕了個粉碎,只想挫骨揚灰。
然而穆童老神在在,笑眼彎彎:「你繼續撕啊。你撕多少我寫多少,不過是費點筆墨。」
楚江離運氣再運氣,終究氣不過,伸出罪惡的爪子捏住穆童的臉頰,往兩邊一拉:「你到底想如何?」
穆童兩頰被扯,說話直漏風:「還說我想如何,我還想問你想如何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怎麼就不知道為自己的事兒上心呢?」
「小娘子家家的,嘴裡說婚論嫁,你害不害臊?」楚江離手底下是細細膩膩的小娘子肌膚,滑不留手,扯著扯著就逃脫出去了。他指尖留下細滑的觸感,一路燒燙進了心裡。
穆童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說話老氣橫秋,配著那張嬌嫩得花瓣樣的臉,怪模怪樣的惹人笑:「哎,誰讓我是你小姑姑呢?身為長輩,總得多擔待著些。」
楚江離按捺著才沒爆粗口,就怕再跟白日裡一般戳人心窩,只能自己吞氣。他眼睛一轉,隔著窗棱探了半身進去,與穆童臉對臉,黑黢黢的眼睛一直往進那雙靈動灰眸里去。氣聲蠱/惑:「過年的時候青狄進了十幾匹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