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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14:34 作者: 北林大瘋
    蓋頭被揭開了。

    他沒有用喜棍,直接伸手抓住一角紅色,將蓋頭掀起拿開。

    江挽衣的眼睛終於見光,並不先看宋宣,只是把目光移向錦繡,神色似笑非笑。

    她才沒有那麼多心思管宋宣,他要走的話走便是。

    倒是真的應該好好收拾一下錦繡。

    錦繡正好撞著她的目光,一時間面露惶恐,連忙低下頭。

    面前的宋宣定定地立著,居然還沒有走。

    江挽衣心下覺得不對勁,於是又轉過目光來看他。

    因為醉酒,那雙平日裡極為清亮的眸子中平添三分朦朧。

    他鼻尖依稀有汗,薄唇微濕,大概是剩下的酒。

    江挽衣不得不承認,宋宣生的極為好看,不然也不會讓她只一眼就跌了進去。

    不過她到現在都也還暗暗懊惱,以貌取人真的是個大毛病,必須得改。

    內心幾番想法,江挽衣面上卻依舊是淡定從容,無一絲鬆動。

    她冷冷別過頭,從嬤嬤那裡取來合歡酒。

    江挽衣十指修長,捧起那杯酒,對著他抬起。

    冷冰冰地,還有些生硬。挑釁意味也融在了其中。

    宋宣見狀,似是玩味一笑,他偏過頭去,江挽衣目光定定看著前方,不曾移動。

    直到宋宣接過酒,重新面對著她之時。

    宋宣低下頭來,昏暗光線下,襯得他眉目如畫,如琢如磨。

    江挽衣並沒有動,看著宋宣的手伸到自己的手下,繞了上來。

    她低頭看著杯中酒,一時間心情複雜。

    實在是太不同了。

    宋宣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

    見江挽衣依舊不為所動,宋宣伸出另一隻手,直接抬起了江挽衣的手臂。

    江挽衣臂上忽受力,自然是微訝,只在一瞬之間,宋宣讓她手臂抬高,低頭喝酒。

    動作行雲流水,還十分自然,江挽衣看得一瞬愣神。

    自行喝過她手中酒後,宋宣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開口:「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江挽衣心中五味雜陳。

    若是前世,宋宣這樣對自己,恐怕自己都要喜極而泣了吧。

    只是今世,不知道宋宣哪裡來的毛病,忽然做出如此之大的改變。

    只可惜江挽衣不再是那個江挽衣了。

    她微微一笑,從容飲下宋宣手中酒,而後裝出人畜無害極為純良的樣子來:「妾身愚鈍,只知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明里暗裡都咒你死了,她倒想看看這個不大正常的宋宣還能厚顏無恥到如何程度。

    一邊的嬤嬤聞言,都嚇了一跳,一時間緊盯著這位宋大公子,生怕他一氣之下離去。

    江挽衣倒是巴不得他能快點甩袖走人,一來是她可以睡一個舒服覺,二來是明日還能讓宋夫人知道她這個兒子有多不知禮。

    不想宋宣似是沒聽到一般,手中酒盞尚未放開,就直接撲在了江挽衣身上。

    江挽衣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措嚇到,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躲開而是扶住他。

    事後江挽衣又是懊惱,自覺自己不該手多去扶,該讓他直接在榻上磕上的,痛一痛才清醒。

    狀況突發,嬤嬤也不得不湊近,只見宋宣雙目微閉,竟是醉倒了。

    蓋頭也揭了,合歡酒也喝了,算是禮成。

    眼下宋宣醉成如此模樣,嬤嬤只得和江挽衣一同扶置榻上。

    期間站在一旁的錦繡似是想來幫忙,可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掙扎一番後站在原地終是沒有再動。

    宋宣喝了個酩酊大醉,一動不動,嬤嬤已知今日怕是成不了事,於是也沒有叫人再繼續候著,幫江挽衣解發洗漱後,拉下了簾帳便叫人都下去了。

    嬤嬤一走,江挽衣站在榻邊,就狠狠地瞪了宋宣一眼。

    自己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睡這樣大的床榻,他躺在上面,占了一大半位置,一會兒自己睡著定是不會舒服。

    眼下宋宣在榻上睡的舒適,神色寧靜,一邊的江挽衣卻是已經開始細想,自己當初究竟是怎麼瞎了眼了,居然看上了這麼一個人。

    看上了也就算了,居然還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這麼多年,當真不止是瞎眼,還是豬油蒙了心。

    江挽衣又發覺,宋宣當真是對這香厭惡至極,今世居然還醉倒在這兒了。

    這樣一看,雖說依舊是有些不對勁,但也算是順理成章了。

    一個宋宣在身邊躺著,江挽衣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

    片刻後,她又忽然半趴到了榻上,托腮看著宋宣。

    說來慚愧,這還是她前生今世以來第一次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宋宣。

    這才發現,原來他挺拔的鼻樑上有一顆小小的痣,顏色的很淡。

    江挽衣眸色微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見宋宣無甚反應,江挽衣又伸手,在他臉上輕拍了一下。

    這人醉得似頭死豬。

    江挽衣索性站起身來,提起褻衣裙擺,一時泄憤,居然在他身上踢了一下。

    宋宣無甚反應,醉在他的溫柔夢鄉中。

    這一腳踹下去,江挽衣竟然隱隱約約有了點爽快,於是又踹了一腳。

    只不過出於一種她自己都摸不透的奇怪心理,踹的很輕。

    可是再一想想,自己前世過的可憐,多半拜這個人所賜,怒火上頭,江挽衣竟是狠狠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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