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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13:58 作者: 荒川黛
但寧見景不行,他捨不得讓寧見景看到冷眼。
電話很快接通,荊母冷聲問:「打電話來幹什麼?」
荊修竹含笑問:「哎喲荊太太怎麼氣兒這麼大,荊先生惹著你了?」
「少給我裝蒜,你知道我氣的是什麼。」荊母正在吃飯,一接通電話就沒胃口了,將筷子放在桌上,冷哼了聲:「這次又想拿什麼來忽悠我?」
「那不能。」荊修竹連忙說:「我哪兒敢忽悠您啊,我跟您說的句句肺腑,認個乾兒子對您虧哪兒了您說,你脖子上還戴著那條項鍊呢吧。」
荊母一怔,「我還給你。」
「別別別。」荊修竹開了點窗戶,指尖無意識地輕點在車窗上笑,荊母問他:「你笑什麼?」
「我說了怕你罵我。」
荊母油鹽不進地冷淡道:「怕我罵你就別說了,我看你也干不出什麼好事兒,等等……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們已經……」
荊修竹忙道:「那不能,你還沒答應我怎麼能對人家動手,到時候你非要拆散我們,那人孩子都是我的人了,我成什麼了,始亂終棄是不是。」
「你敢!」
荊修竹低笑,自個兒媽還是好忽悠,卻沒立刻說破,輕咳了聲繼續忽悠:「其實你戴的那個項鍊是我送你的,我自己買的,他送你的東西,被我剋扣下來了。」
荊母愣了一秒,忽然反應過來,「好啊你個兔崽子,怪不得不讓我跟他說項鍊的事兒,原來你還剋扣下來了,你可真不要臉。」
荊修竹忽略掉被母親評價的不要臉,嘆了口氣,真情實感地忽悠:「其實這個孩子那天來,是被我硬拉來的,我騙他說你們老兩口空巢老人想找人說說話,他心有不忍就被我騙過去了。我不讓他買禮物,收了咱家的筆又過意不去,就把自己戴的那個價值連城的寶石耳釘摘了下來,讓我送你。」
荊母忽然沉默,心尖疼了一下,想聽他繼續說,可偏偏荊修竹又不說了,故意吊人胃口,只能聽見一個淺淺的呼吸聲和嘆氣聲。
「別賣關子了,快說!」
荊修竹忍笑,伸手抵著額頭故作平靜地說:「那個耳釘他一直戴著,應該是很寶貝的東西,卻毫不猶豫的將它送給了你。在他心裡應該是很渴望有你這樣一個媽媽的,又不敢期待,因為那不是他的,所以他要用相對等價的東西與您交換。」
荊修竹知道,自個兒的母親雖然固執,但她卻不是心狠的人,這麼多年他賺的所有錢全部花在了找林述和贍養林德偉上,她是知道的。
她從未置喙,只是可惜仍舊沒有消息。
「我跟他說過很多次喜歡,甚至逼著他回應我,他一直很抗拒,不敢輕易打開內心,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就不會受傷。」荊修竹說著說著,已經不是在忽悠了,他在把真實的情況說給母親聽。
不管母親想法怎樣,他應該把這些說清楚。
「對他來說,連愛都是傷害,他寧願自己受傷也要回應我的喜歡。」頓了頓,荊修竹鄭重地說:「媽,他這樣傾盡所有的愛我,我不能辜負他。」
荊母陷入了沉思,手指不自覺的扣著手背,直到手背上出現了一絲血痕,荊父才發覺不大對勁,忙拿開她的手指,「怎麼了?」
荊母伸手格開他的手:「沒……沒事。」
荊母呼吸略顯不穩,心尖上浮動著一絲抓不住的心疼和不忍,讓她咬緊了嘴唇,耳里專注地聽著兒子的聲音。
半晌。
荊母說:「可他……可他年紀輕輕就會買兇傷人,你跟他在一起,萬一有一天你們不再相愛了,難保他不會……」
荊修竹這才知道母親的顧慮是什麼,輕笑了聲說:「媽,我不是跟你說過,他給人輸了很多年的血,在那個家裡被冷遇被踐踏,可有一次他回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帶著傷回來。」
「打架了?」荊母問。
荊修竹推測過很多次,得出一個稍稍合理的結論,他一直沒跟旁人說過也沒問過寧見景,但從他的態度,以及從寧見藥那裡套出來的話來看,應該差的不多。
「他那天回去,被他所謂的親人們攻擊,甚至拿東西砸傷了他,但他卻以身相護了一個無辜的孩子。他強撐著沒有告訴任何人,要不是實在不能開車,也不會讓我過去接他。」
荊修竹抵著舌尖,把話稍稍在心裡醞釀了下,又說:「他的確不會以德報怨,但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無辜的人。媽,保護自己是本能,不是錯。如果有人願意替他擔去風雨,誰會成為那樣渾身防禦。」
荊母陷入沉思,是啊,如果有人會替他擔去風雨,那個孩子會把自己變成那樣刀槍不入。
荊修竹知道她聽進去了,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會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忽悠她,但只要這一刻聽進去了,她就會改變想法,一點就夠。
「如果你是他的媽媽,你捨得他在面對別人的示好的時候,立刻小心翼翼地用等價的東西來交換,才能說服自己這是他應得的,而不是從上天偷來的,隨時會消失的嗎?」
「他在你旁邊嗎?」荊母忽然問。
荊修竹一頓,下意識側頭看了眼酒會大門,大門敞著,寧見景正好站在門邊和一個人說什麼話,微微俯身很謙恭,規規矩矩地和平時那個樣子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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