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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13:58 作者: 荒川黛
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在自己面前示弱,這一下子的代價太過沉重。
「喂,你傻了?」
荊修竹回過神來,嗓音乾澀無比:「你……還記得十三歲之前的事情嗎?」
寧見景微怔,頓了頓不答反問:「怎麼?」
荊修竹在心裡思忖,雖然小孩兒忘性大,但總不該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何況褚姣說,他曾告訴那位老先生,自己叫林述。
他十一歲的時候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十三歲到了寧家之後,卻沒認得自己,現在甚至連林述是誰都忘了。
「你怎麼了?」寧見景見他又不說話,臉上滿布心疼的看著自己,像是看著什麼慘死的倒霉鬼,擰眉問:「幫人找家找出毛病來了,也想幫我找爸媽?得了,我沒有要找的意思,反正現在都丟了這麼多年了,他們指不定也把我忘了,又或者組建了其他的家庭,我沒有他們也活的很好,沒必要再去加入別人的家庭。」
我沒有他們也活的很好。
他們指不定也把我忘了。
這兩句說者無心的話,聽在荊修竹的耳里卻像是狠狠地捅了一刀又擰了一圈,林母也許是真的將他忘了,也有了新的家庭。
他如果過去找,將來也許不知道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再一次寄人籬下?
荊修竹心尖泛疼,他捨不得。
林父……只知道酗酒賭錢,他這些年接濟他的,全讓他揮霍一空。
上次在江城偶遇,他口中污言穢語,時候給他打過很多次電話,哀求、羞辱、口不擇言,只要能從自己身上要到錢,林德偉無所不用其極。
他現在為了錢,連自尊都不要了,如果認了這樣的父親,對寧見景來說……
荊修竹微微抿唇,忽然開不了口了。
寧見景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荊大隊長也不必那麼執著,也許人家林述現在根本不想要被你找著呢,再說就算你找著了,你還想怎麼著?」
寧見景一語點醒,荊修竹想著也是,他現在毫無記憶,林德偉的貪得無厭不應該由他來承受。
荊修竹點頭:「嗯。」
「你這個智商,也就能打打比賽,出去走一圈指不定被人騙成什麼樣呢。」寧見景一個個拆開從食堂打包來的早餐,拿出豆沙包咬了一口,又挑揀出一個遞過來,「陳叔說,今天的豌黃包子可香了,你嘗嘗。」
荊修竹接過來,幾乎是聽從指令似的咬了一口,味同嚼蠟的咽下去,點頭,「嗯,很香。」
寧見景吃完一個豆沙包,扒拉了一會袋子裡的豆漿,遞到他面前,荊修竹替他插上吸管剛要遞迴來就見他一擺手:「我不喝。」
「豆漿也腥?」
寧見景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順便甩了個鍋,「我喝豆漿會拉肚子,你想讓我拉肚子?安的什麼心。」
荊修竹放下豆漿,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忽然問他:「昨天不是告訴你沒事就多睡一會麼,怎麼起這麼早?」
寧見景及時補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起來看你為什麼不回宿舍睡覺。」說著話音忽然一停,單手撐著下巴欺近了,「荊隊,你扣了我的東西這麼久,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荊修竹一怔,他怎麼知道自己把耳釘扣下來了。
雖然內心慌得一批,但表面依然穩如老狗,荊修竹面不改色的咳了聲:「我扣你什麼了?少給我扣鍋,坐直了,別瞎撩火。」
寧見景不僅沒聽,反而半跪著起身,伸手往他口袋裡去摸,荊修竹要起身,被他跪著一把按住肩膀:「不許動。」
他頓時僵住了,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口袋裡摸了一通,在他的提心弔膽里勾出一串鑰匙,「文誠跟我說,我來的那天你特地找人收拾了後面的房子。」
荊修竹伸手去撈,卻被他猛地一抬手躲了過去,跪在他身前一把撈住脖子,壓低了聲音靠近,「哥哥,為什麼?」
荊修竹渾身一顫。
寧見景的聲音算不上軟,和小時候天差地別,帶著勾人的冷意,像是冰刀劃在冰面上,掀起層層碎冰。
「你見我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我了?」寧見景輕笑了聲,溫熱的呼吸撩到頸側皮膚上,像個隨風而顫的羽毛,撩人不自知。
荊修竹攥住他的手腕,就著他半跪的姿勢扯向自己,「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在想什麼?」
「一般般。」
寧見景沒反抗,就這麼由他握著手,一派臣服的模樣跪在他身前,微微側頭等他說話。
荊修竹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小王八蛋,真欠操。」
寧見景眼眸一合,斂住眼底春水,含著一絲笑意:「巧得很,你也是。」頓了頓,他咬字極輕的往外撩撥,「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應該跪在我面前。」
「小王八蛋。」荊修竹笑著伸手,替他抹掉嘴角粘的一點豆沙,靠近他唇邊,「張嘴。」
荊修竹本來是逗逗他,結果他竟然真的張了嘴,將指尖含了進去,伸出舌尖一舔,含含糊糊的說:「哥哥,我想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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