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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13:58 作者: 荒川黛
    荊修竹解開安全帶,隨手拍拍他的肩膀,「嗨嗨醒醒,怎麼著,還要我抱你回去?作上天了?」

    寧見景還是沒動。

    荊修竹直覺有些不太對勁,寧見景的呼吸聲淺的幾乎聽不見,忙伸手將他掰過來,這一看才發現,他的右臉已經腫了起來!

    荊修竹心尖一跳,立刻伸手去撈他的襯衫下擺。

    因為被安全帶綁著,襯衫只能撩起一點點,荊修竹只隱約看得到一點紅腫,他在想往上的時候,寧見景的肩膀猛地哆嗦了下。

    「唔……」

    荊修竹手指一顫反射性地鬆開了,不敢再去碰他的後背,低聲叫他的名字:「寧見景,醒一醒。」

    寧見景不知道還有沒有意識,被他叫的這一聲皺了下眉角,本能的往他懷裡縮了縮,指尖攥緊他袖子的布料,卻因為扯痛了後背,反射性的鬆開了手。

    -

    荊修竹抱他回宿舍的時候正好遇上剛回來的文誠,「老闆這是怎麼了?」

    「沒事,幫我把門開開。」

    文誠忙不迭在他兜里找出鑰匙將門打開了,看著寧見景臉色慘白,右臉頰上還高高腫起一片,又看著荊修竹一臉要殺人的表情,戰戰兢兢的勸:「那、那個……有什麼事兒解決不了,咱們可以報警,別訴諸武力啊。」

    荊修竹側頭看了他一眼,「我看著像是會打人的人?」

    文誠想了想,謹慎地說:「不像,但老闆是例外,我覺得你對他什麼都事幹得出來。」

    「……」荊修竹皮笑肉不笑的看他,聲音溫和:「給你五秒鐘,不離開這個房間,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訴諸武力。」

    文誠看了眼趴在床上的老闆,在心裡默哀了半秒迅速溜了。

    到門口時,他又扒著門框小聲逼逼:「那個……趁人暈了那個……也是犯法的。」

    荊修竹:「要麼你來?」

    文誠立刻擺手:「不了不了,困了,回去睡覺了。」

    荊修竹反鎖上門,去衛生間洗了手回來,又從藥箱裡找出藥膏放在一邊,這才小心翼翼的去解寧見景的衣服。

    他長得單薄,又白,襯得蝴蝶骨精緻漂亮,腰際弧線利落纖細,毫不設防的被展示在人眼前,輕而易舉攫住人的視線。

    荊修竹卻沒心思欣賞他的身子有多美好,整個心全被他後背上那一大片的紅腫纏住,幾乎無法思考。

    他說的自己腰要斷了不是撒謊,是真的!

    他在寧家跟人打過架,寧見藥?

    他不排除寧見景說話欠揍,但絕沒到欠到那種會被打的地步,最多的氣的人想揍他,臨了卻又下不去手。

    荊修竹拿起寧見景的手看了下,指骨皮膚白皙沒有紅痕,不像是和人打過架的樣子,那就不是兩個人打架。

    他是單方面,挨打?

    荊修竹心底瞬間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一陣一陣擰的生疼,這種感覺陌生極了。

    心口像是被人系了一個活扣,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瞬間拉緊,又像是被人用一根長長的燒紅的針,一下子扎進最深處。

    令人無所適從。

    他第一次輸比賽,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寧見景那麼嬌氣,一個沙發墊子不合適都要扔掉,床上鋪了三層被子都還嫌不夠軟,牛奶腥一點就死活不肯喝。

    他得疼成什麼樣才會給自己示弱,說他腰疼,讓自己去接他。

    ——如果我跟我哥打起來了,你會幫他嗎?

    荊修竹不知道他這麼問的原因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現在就想弄死那個打他的人了。

    寧見景已不算矮,可這麼趴在他手臂上卻忽然顯得有些單薄纖瘦了,荊修竹單手抱著他,另一隻手擠了藥膏在那處傷痕上,指尖輕輕的暈開,均勻塗抹。

    藥膏有刺激性,寧見景無意識的瑟縮了下,秀致的眉輕輕蹙起來,口中溢出一絲微痛的呻.吟。

    荊修竹下意識停了手,用手背替他抹去了額角沁出的一層冷汗,卻又不自覺的打量起他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打量著他,額角有幾縷頭髮被汗濕了粘在白皙的額頭上,睫毛黑沉沉的透著一股濕意,因為痛,時不時輕顫一下。

    這個小王八蛋,剛才那麼欠揍的跟他說話,故意激自己去掩飾自己受傷的事實,要不是撐不住了在車裡暈過去,是不是還要一直瞞著他!

    他把自己叫過去,卻不說實話,就這麼撐了一路,硬生生疼的暈了過去,甚至都沒有發出一絲呻.吟?

    荊修竹又氣又心疼,想把這個人狠狠揍一頓,可看著他這麼趴在自己懷裡安安靜靜的,後背那個刺眼的傷,他又捨不得了。

    是了,他一直那麼驕傲。

    因為知道要是沒人過來接他,自己一定沒辦法下山。

    他很清楚,自己這個時候在訓練,而且兩人一向針鋒相對,如果被激怒肯定就以為他在故意耍自己不會再深究,卻不會不管他。

    退一萬步,自己真的不管他了,那個地方在半山,上頭都是別墅區,平常沒什麼人去,不好打車,他想要回來,就一定要開他的車。

    一步一步全都在他的算計里。

    心思這麼重!

    小王八蛋!

    荊修竹罵消了氣,垂眸看著他靜靜地趴在自己手臂上,乖乖軟軟的和平時張牙舞爪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可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還不如那個欠揍的樣子看著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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