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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13:24 作者: 河桃酥
    而譚睿在和她相處的過程里,也鮮少提及過往的生活,每次她主動問,譚睿都能巧妙地繞到其他話題上,就像……就像是有意識地在避開這個話題一樣。

    譚母本就沉浸在親子失而復得的喜悅當中,這些細枝末節都被她選擇性地忽略,如今被何大舅提出來,才發覺……孩子被抱錯這件事,似乎真的有太多蹊蹺。

    何大舅見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也不再多說,擔心譚母一下子接受不了,於是以時間不早為藉口,讓大家早些回房休息。

    譚母渾渾噩噩地回到客房,這一晚卻是怎麼都睡不踏實了。

    第二天一早,譚母一反留宿娘家很晚才走的常態,吃過早飯就讓司機送自己回了譚家。

    家裡一如她所料那般冷清,管家也表示譚睿昨夜仍舊沒有回來。

    這次譚母卻不如之前那麼失望,她趁著家裡沒人,進到譚父的書房,翻找她看過的親子鑑定書。

    然而翻了一圈卻一無所獲,好像這些證明壓根沒存在過一樣。

    譚母心頭的疑雲越來越大,她不想懷疑同床共枕幾十年的丈夫,但又逃不開自己心裡的猜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三天後,這是譚父原本定下出差回來的日子,譚母想著這天父子倆總該回來了,早早吩咐管家準備好一桌子菜,好讓父子倆補補。

    她算著譚父飛機落地的時間,打過電話問他何時到家,電話是打通了,譚父卻說趕著進公司,晚上不一定回來。

    看著堆在廚房裡琳琅滿目的菜,譚母的心一下子落進了寒潭,飯也沒心情吃一口,六神無主地回到房間,在窗邊對著月亮枯坐了一晚。

    次日,一夜未睡的譚母聯絡了相熟的私家偵探,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尋找孩子被抱錯的真相。

    一周之後,私家偵探帶來調查結果,譚母生產的醫院在拆遷時,的確被爆出一些□□,但全都是經濟糾紛,完全不存在醫療事故。

    而被傳的嬰兒販賣案件,經過深入調查,也證明是私人恩怨,與醫院無關。

    譚母當年產子的過程,全都符合標準,而且因為她住的病區與普通病人不同,抱錯孩子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看到這份調查結果,譚母幾乎要昏厥過去,她顫抖著手從包里找出保心丸服下,又問:「那親子鑑定的事情呢?」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早在委託這人調查前,譚母就已經從對方口中得知,由於現在親子鑑定機構的管理存在短板,造假對於譚父這種級別的人來說,絕對綽綽有餘。

    譚母的委託,不過是讓這件事情更加坐實而已。

    私家偵探似乎也是考慮到譚母的身體情況,沒有直接把調查報告給他,而是口頭委婉地承認了鑑定造假的事實。

    即便如此,譚母在聽到這一結果時,依然差點氣昏過去,嚇得私家偵探差點打急救電話。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譚母第一時間就想去找譚之懷,那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啊,卻被人顛倒黑白趕出家門,怎能叫她不心疼?

    譚母坐在車子后座,剛要指揮司機送她去找譚之懷,卻發覺自從兒子離開譚家之後,連落腳在哪兒她都不知道。

    譚母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唰一下流出來,抖著手從包里拿出手機給譚之懷打電話。

    譚之懷正坐在辦公室里看方案,接到母親雜著哭聲的道歉電話,心一下提得老高,沒從母親嘴裡問出發生什麼,只聽出她想見自己。

    於是只好先在電話里安慰她,然後放下手頭的事情,儘快趕到譚母那裡。

    譚母見到譚之懷,抱著他哭得更凶了。譚之懷仍舊沒問出什麼,只好先把母親帶回家。

    譚之懷買下這棟公寓,是連譚母也不知道的,她在屋裡見到周喬南,起初詫異了一下,隨即又釋然,沒再像之前那樣,一見到對方就沒有好話。

    周喬南今天剛辦完潘哲的入職手續,心情大好,提早回家,買了許多才,打算下廚。見到突然上門的譚母是嚇了一跳的,可看她眼眶通紅,面容憔悴,看見自己全沒有昔日的氣勢,直覺有些不太對勁。

    於是找了個時機,問譚之懷:「你媽怎麼了?」

    譚之懷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能搖頭:「她沒說,我猜可能是知道些什麼了。」

    果然,等到譚母情緒平穩下來,譚之懷再次詢問她時,她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都告訴了兒子,並且拉著譚之懷要去找譚父,揚言要揭穿欺騙譚父的那些人。

    譚之懷見她此時竟還會執迷不悟,毫不留情地打碎她最後一點幻想:「媽!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護著他?騙你的人就是他,偽造證明的人也是他,不想承認我這個兒子的,一直都是他!」

    這個「他」是誰,已經顯而易見。

    譚母的抽泣戛然而止,接著雙手捂臉,無聲流淚。

    譚之懷於心不忍,上前摟住她的肩膀安慰。

    譚母失魂落魄地哭了許久,累得整個人昏昏沉沉。譚之懷不想再逼迫她,只能先安頓她到自己臥室休息。

    醒來之後,譚母精神確實好了不少,能夠平靜地聽譚之懷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都說清楚。

    她雖早有預感,但等到直面真相這一刻,譚母還是高估了自己,剛站起來便頭暈目眩地暈了過去。

    譚之懷和周喬南手忙腳亂地把她送去醫院,直到天黑下來,譚母才幽幽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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