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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54:11 作者: 來意
    「小迎,你先上去。」叢盛強壓怒氣,按著眉心說了這麼一句。

    腳下的路有些發軟,任冬迎打開房門的那一刻,碗筷破碎的聲音就樓下餐廳傳來,不知是誰打碎的。

    他把房門關上,徹底隔絕了樓下的聲音。

    坐在床上呆愣了半天,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適時響了兩聲,有兩條微信消息彈進來。

    陳陽:哥們兒哥們兒,我回A市了,明天有沒有空見一面?

    陳陽:先說好,只許同意不許拒絕啊,不然一直住在金碧輝煌的富人區,我怕你後面經不住誘惑,忘了我們這些貧民窟的朋友了!

    任冬迎終於露出一點笑意,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回覆:好的。

    陳陽是他大學室友,家在南方,為人很是熱情開朗,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好朋友之一。

    這剛剛放寒假,不知道他怎麼又大老遠跑回來了,任冬迎想著明天見面跟他好好聊。在樓下出了一身冷汗,薄薄的家居服的衣料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鑽進浴室,打算再沖個澡。

    蒸騰的熱氣充斥著整個浴室,打開門的時候帶出一陣水汽。任冬迎拿了條毛巾邊擦頭髮邊出來,直到看到床邊那道黑色的身影,腳步止住,硬生生頓在了原地。

    叢星澤坐在他的床上,右邊半張臉印著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黑眸隔著距離直直朝他望來。

    那雙眼睛生的極為好看,仿佛深不見底,帶著細碎的寒意。叢星澤唇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帶著少年獨有的意氣,卻又在這一刻顯得十分乖戾,揚著臉,他低低笑了一聲,語氣很輕,說出的話卻讓任冬迎覺得冷。

    「哥,你為什麼在發抖?」

    第2章

    任冬迎站在原地,沒接他的話,冷靜地反問:「你來幹什麼?」

    叢星澤站起來,走到他身前。任冬迎180的個子,少年直起來的時候竟然比他還高了半個頭,他就這麼垂眸盯著他,眼底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怎麼,這才剛住進來幾天,就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任冬迎皺起眉,兩人的距離有些近,他不適地想向後退一步,接著就被人掐住脖子,猛地推到了牆上。

    後背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咽喉被扼制,任冬迎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他抓住叢星澤的手,想讓他起來,可是明明只相差一歲,叢星澤的力氣卻出奇的大,任他怎麼推都無濟於事。

    叢星澤將他牢牢控制在牆上,看著他負隅頑抗,到最後無力掙扎,任冬迎的眼底染上脆弱的水色,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著他滿是驚懼,渾身發抖。

    措不及防地被放開,新鮮的空氣撞進鼻腔,任冬迎劇烈咳嗽起來,白皙的臉蒙上一片緋紅。

    等他緩過來,叢星澤又抓住他的頭髮,強迫他抬頭,漆黑的眸底倒映出他狼狽的模樣,「我爸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麼心甘情願地替他辦事?不如我來給你吧,我給你錢,你來當我的狗?」

    任冬迎只覺得他是瘋了:「瘋子,出去,你滾出去!」

    「這裡是我家,」叢星澤靠近他,在他耳邊喃喃低語,說出的話卻不留一絲情面,「你在我家讓我滾,任冬迎,你還要不要臉了?」

    任冬迎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被人這麼極致地羞辱過,雖然是孤兒,但是他從小也是在一片讚揚聲中長大的,甚至因為家庭特殊,那些鼓勵和誇獎的話在出口的時候都蒙上了一層小心翼翼,也來得極為容易。

    「我走。」他試著平靜下來,放鬆身體,「我明天就搬走,可以嗎?可以放開我了嗎?」

    叢星澤頂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隨後不感興趣地鬆開他,「你最好說到做到。」

    眼睜睜看著叢星澤抽身離去,門被關上,任冬迎才像失了力氣一樣沿著牆面滑落在地。

    他沒有等到第二天,在跟叢星澤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只怕他還沒瘋,他就因為時刻緊繃著神經先發瘋了。

    自己帶來的東西原本就不多,簡單收拾了一下,他背著雙肩包,提著行李箱連夜就出了門。

    不知什麼時候下的雪,地上已經積了一層白色,入夜以後風颳的更加狂暴,拉著行李箱剛走了幾分鐘,任冬迎就已經凍僵了。

    叢家別墅這塊的富人區近距離內是沒有公交車的,最近的公交站牌也得在3公里以外,不然他來的時候也不會選擇打車,還被訛掉了200多塊錢。

    任冬迎裹了裹圍巾,在滿天風雪中想著,得多打幾份工了。

    實際上了大學以後他就不再接收叢盛的資助了,大學時間空餘了很多,他利用空暇時間打了幾份工,除了自己要用的生活費,其他的全部攢了起來,定期匯到叢盛的帳戶里。

    雖然叢盛多次和他說過他根本不需要這麼做,而且他的那點錢根本微不足道,但他還是一直堅持,他不想欠的太多,況且欠的那些總是要還的。

    走了半天,實際上也沒有走出多遠的路,他還因為路滑幾次差點摔了跟頭。

    身後有車的燈光遠遠打過來,還按了幾下喇叭。任冬迎沒回頭,他知道是叢星澤,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侮辱他的機會。

    黑色的賓利逕自從他身邊飛奔而過,路旁的雪化成冰水,被他車軲轆壓過以後又揚起來,飛濺到他的褲腿上,弄濕了一片布料,看著很髒。

    任冬迎拖著沉重的行李箱,突然就有些想卸力了,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身體早已凍僵,也感受不到冷了,他就坐在行李箱上,仰頭看著滿天的雪。一小片雪花落在眼睛裡化開,他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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