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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7:41 作者: 別脫我馬甲
這裡,似乎是一個沒有煩惱的世界。
以前她和唐悅最喜歡這種宴會,年輕又美貌的姑娘,總有很多男人向她們伸出邀請的手,玫瑰花還有英俊的男子總是讓人喜歡的,最動人的,是他們看著她時,那種讚美的眼光甚至偶爾的一點色念,女人與生俱來的虛榮感,那時雖然還只是一個孩子,可,哪個女人不曾經都是孩子……那時的夜晚,幾乎一晚上都能聽到她高跟鞋跳動的聲音還有笑聲,她享受男孩們的目光,也喜歡他們摟著她的腰時有溫度的手掌,那時她是一個真的公主,哪怕時針指向午夜的十二點,她仍然可以含笑的等著王子的南瓜車。
無辜
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是公主了,這裡的每個男人和女人都讓她覺得陌生,甚至這音樂也讓她覺得無所適從,他們說著夾著地方口音的俄語,有時候說得快了,她根本聽不明白他們在講什麼,顏華陽還讓她當來翻譯,他可真是找錯人了。
偏頭找他,才發現他和康德男在離她有些遠的地方,正和一個高大的俄國人聊著,那般的自由,哪像是需要翻譯的模樣,有人友好的向她邀舞,溫和的一個男子,嘴角淺淺的笑容和迷戀的目光,細雲笑笑拒絕了,從侍應那裡拿了一杯酒,縮到了角落去。
結果對這種宴會不感冒的還不只是她一個人,一個看起來有些老態的俄羅斯男子,倒不是說年齡老,而是他給人的感覺,有一種滄桑的陌生,就感覺他的身上,一定發生過一些讓人難以忘懷的事,而這種事,一定還是悲劇。
他沒有抬頭,手裡端著一杯香檳,淺淺的啜著,窩在沙發上,大半身體被掩住了,細雲好奇的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男人似乎陷在了自己的思緒里,茫然的睛睛穿透了時間空間落到了一個人她不知道的地方,細雲不知怎麼一下就想起了爸爸,爸爸也經常露出這樣的眼神,在他和媽媽每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
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故事。
長時間盯著人看並不禮貌,而這個人,大概也不想這一方天地出現一個外人,細雲如此一想,便端著酒杯想走,他卻抬起了頭,拍拍旁邊的位置,微微笑了笑:「坐吧。「
細雲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來,這個角落很隱蔽,沒有人來打擾她,她可以安靜的看著別人的故事,別人的快樂,仿佛一個局外人,只需要看著就可以了。
「你說……」旁邊的男人突的開了口。「人生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呢?」遲緩而蒼涼的聲音,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細雲,眉毛皺了皺,似乎很好奇她的答案。
細雲怔了一下才回過神,近距離觀察才發現他的眼睛很漂亮,玻璃珠子一樣的,乾淨的透著藍光,別人說藍色是憂鬱的顏色,他的那雙眼睛似乎把這種藍色發揮到了極致,淺淺的一層,卻仿佛最敏感的那一處地方被撥動著,細雲垂下眼,認真思考起他的問題來。
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她的女兒,還有華昭,都是她的遺憾。
「人死,是最大的遺憾。」她開口。「因為那時就算想回頭,可是人已經不在了……」
「人死……」他細細的重複了這兩個字,那雙眼睛,似乎更藍了,他把酒杯遞到她手上,忽的笑了笑,那笑容,也蒼涼的緊,他站起來轉身離開,細雲莫名其妙的盯著他的背影,似乎還能聽見他清淡的聲音。「你說的對,人死,的確是最大的遺憾……」
手上突的一空,她回過頭就瞧見顏華陽不悅的臉。
「和誰喝酒呢,喝傻了是不是……」
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背影與夜色融成了一體,細雲從那空空的地方收回視線,她不明白顏華陽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壞了,或許他本來的脾氣就是如此,只是以前,她所見的是表象,而現在……
「你有什麼吩咐……」細雲問,對顏華陽的這種個性,她只需服從就可以了,本質上,顏華陽和監獄那個大姐大是同一類型的人,不能爭,不能斗,他們需要的,只是服從而已,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你……」顏華陽的臉扭曲了一下,蠻橫的扯過細雲的手。「你能幹什麼,除了跳舞,你還會幹什麼……」
他似乎忘了把她帶來這兒所使用的那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細雲笑了笑。「那要跳嗎?」
他一下就把她給扯到了舞池裡面,蠻橫的把手擱在她腰上。
「跳……」
細雲隨著音樂緩慢的動起來,可是也不知道是久了不跳舞還是面前這個男人的壓迫感太強,她感覺自己的肌肉像被扔進急凍室凍過似的,又緊又硬,他擱在她腰間的手很燙,她更加的覺得不適,動了動,情況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緩解,他仍然桎梏著她,細雲左右覺得不適,音樂的節拍踩得不准,有幾次還差點踩著他,抬眼看他,顏華陽也是黑著個臉。
「崔細雲,你故意的吧,向我示威呢?」
無話可說,只得更注意自己的步子,這樣一來,步子踩對了,可人還是怎麼也放鬆不下來,顏華陽瞪著她,眼神凌厲得要把她削成一塊一塊兒。
細雲躲避似的只好把視線別向一邊,旁邊的長台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美食,每一種都奢華精緻,細雲想起前幾天史景銘才說過一些關於美食的理論,想起他的那些論調,自然想起了那個人,現在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看書還是在上班,也許在廚房煲燙,也許正在想著她,他會不會也在想,細雲在幹什麼,有沒有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