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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56:11 作者: dnax
不出所料,梭倫說出了他們心中所想的名字。
「聽說他死去的傭兵朋友叫提恩塞,你有印象殺過這傢伙嗎?」
「是我殺的。」比琉卡說,「我朝他射了三箭,其中一箭射穿心臟,派特想報仇應該找我。」
梭倫和布蘭修法的目光同時向他投去。在他們看來,這個年輕人一副弓手打扮,腰間的長劍在打鬥中丟失了,只留下一個空空的劍鞘,但他無疑是個有能力戰鬥的人,而不僅僅是個受保護的孩子。
梭倫饒有興致地說:「你們看來感情很好,一點也不像僱主和保鏢。保護聆王能得到什麼好處?比一千金王還多嗎?」
「沒有,連一個金王都沒有,反而還花了不少錢。」九骨說著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溫柔微笑,即便如此輕微的笑容也沒能逃過國王善於觀察的雙眼。
「那不是吃虧了?」國王若有所思地說,「一千金王也不能打動你,我很難猜出來你究竟想要什麼?難道你們想讓世界毀滅沉淪,希望所有人都死於末日災難?」
比琉卡試圖說些什麼,卻被九骨輕輕攔住。
「這些事就算真的發生,也和我們無關。」九骨說,「比琉卡不是聆王,既不會去聆聽女神的神諭,也不會傳達先賢的遺言,他只是個普通人。於災厄之中拯救世界,不是該由神殿和國王去做的事嗎?」
「你這麼一說,某人感到重任在身。說起來,拯救世界每個人都有逃不開的責任,無論如何不該強加在一個人身上。」
九骨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這個粗獷的「傭兵」竟然說出了他心中所想的話。
「你究竟是誰?」他警惕地望著梭倫問。
「只是個傭兵罷了,我對聆王一直很好奇,想親眼見一見。當然你可以放心,我們也沒有任何興趣拿他去領賞。」
「現在你看過了,你還認為他是聆王嗎?」
聞言,梭倫的視線落在比琉卡臉上。他雖是國王,可也沒有看透幻之血的雙眼,他所見的比琉卡並不是真實的模樣,然而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給國王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或許真是聆王,或許不是。」梭倫說,「就現在而言,聆王不過是個孩子。年輕健康、危險又衝動,只是個普通男孩罷了。」
聽到對方說自己普通,比琉卡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有多少人把他當成救世主,就有多少人把他視為懸賞的獵物。在這些東躲西藏、不斷被圍追堵截的日子裡,除了九骨,沒有人認為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有悲喜、有愛恨。人們看待他的目光更像是一件工具、一個救贖的信號,甚至一袋金幣。
梭倫說:「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怎麼會成為女神的使者,肩負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呢?不會是有人在撒謊吧。」
九骨不為所動,對方的話雖動聽,可動機卻不清不楚。
「既然你們不是為賞金,也不為信仰,為什麼要和剛才那些傢伙一起不遠千里追到角爾?」
「我剛才說了,我想親眼見見聆王,所以就算是利用了腥紅兄弟會的人吧。雖然有些歉意,不過剛才也救了派特一命,希望他能受到女神眷顧,不會失血太多死去。」
看到九骨依然警惕的模樣,國王陛下悠閒地喝下杯中酒說:「這是來自東洲獵島的上等葡萄酒啊。我只在很小的時候和父親一起去過東洲。當時是坐船去,那艘很大的帆船桅杆高得看不到頂。雖說是很久以前的事,不過我對海上各領地的商船可是了如指掌。幾天前,我們坐船登陸角爾時,還看到好幾艘來自東洲、蘭里、羅南和科雷利特的船隻,上面都掛著繡了紋章的旗幟。」
他問:「你們想搭船離開角爾?沒準我能找到船。」
這正是九骨和比琉卡眼下優先需要考慮的事,既然腥紅兄弟會的傭兵能找到他們,派特和他的同伴也能繼續把消息傳出去,很快就會有更多人蜂擁而至。角爾雖然地域遼闊,但大部分土地都被茂密的森林覆蓋,只要守住港口,他們沒有別的路可以離開。這樣的暴風雨,幾乎不可能有船出航,如果索恩能找到願意冒險的船隻,未嘗不是件好事。
比琉卡忍不住問:「你真的能辦到嗎?」
「相信我,再大的風浪都有人願意出海,而且那些掛著紋章的帆船為領主服務,航期可都是有規矩的,明天早上一定有船離港。」
「你要如何說服領主們的帆船允許我們搭乘?」
「很簡單,只要知道幾個家族中大人物的名字,再捏造一些緊急的假消息就行了。等船長放飛信鳥再收到回信,我們早就到了陸上了。」
布蘭修法說:「我看到港口有三朵銀色浪花的圖爾恩家族,還有紫玫瑰與蛇蠍圖案的伊凡林奇家族,兩個家族都是國王忠實的臣屬,與我侍奉過的主人也有十分深厚的家族聯繫。」
「你是騎士?」比琉卡心想,不無可能,他看起來確實不像尋常傭兵,可是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流落到和傭兵為伍?
「曾經是。」布蘭修法不慌不忙地回答。
梭倫笑著說:「現在也是啊,只要有匹聽話的馬,誰都敢說自己是騎士。就這樣,布蘭去安排船隻,我們做好出航的準備。去港口的時候得小心避開派特的同伴,畢竟腥紅兄弟會是個耳目眾多、到處都有密探和眼線的組織,今後離開角爾到了別的地方也得多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