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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笑鬧聲不斷,士兵們也一個接著一個往海裡頭跳,將馬騁往水裡按,說那海中有人身魚尾的鮫人,若是今日找不著就不讓他上海船。
鬧了整整一下午,馬騁失了力氣,吸著一口氣任由自己漂浮在海中。
一節繩頭從上頭丟下來,馬騁睜開眼一看,只見思竹攥著另一頭,說道:「怎的?還真想去找那海中鮫人不成?」
乘風破浪而歸,趕在颶風之前。
暴風雨默不作聲地前來,天上黑雲滾滾,瞧著十分嚇人。
文樂與傅驍玉下了船,聽到一聲悶雷,嚇得文樂一縮脖子,與那小狗似的,可愛至極。
奮戰了這麼長的時日,文樂也疲憊得很,身上細小傷口不斷,包紮都包紮不過來。
傅驍玉只好替他洗了澡,讓他赤/裸著身子躺在床上,自己拿一藥盒,慢悠悠地替他上藥。
外頭狂風大作,像是天神在發怒。
老夫人惦記的花草讓奴僕早早地收進了院子,平日裡盈滿花草香氣的院子,如今空落落的,只有些野草還挺立著。
外頭有人敲門,傅驍玉合上帳子,起身開門。
權嶠和文長征站在門外,打著一把傘,衣衫都讓被風吹得亂飄的雨打濕。
「爹、娘,請進。」
木屏風上頭畫著美人圖,權嶠仔細看了一會兒,問:「樂樂睡了?」
「嗯,沒安生休息過,回來倒頭就睡,頭髮都還濕著呢。」傅驍玉說著,親手烹了茶,放到文長征手邊。
權嶠走到桌前,驚喜地笑了下,說:「苦丁茶?」
傅驍玉點頭,說:「我聽人說過南邊兒有一茶莊,有自家特有的殺青手法,出的苦丁茶味道苦,回甘長。上回娘說如今不喜歡喝清甜口的,傅家商隊行商之時,我便讓他們多方打聽,總算是買到了掌柜親自炒的苦丁茶。娘喝著可喜歡?」
權嶠笑笑,說:「你這般有心,便是白開水,我也喜歡。」
兩人相談十分融洽,文長征看看權嶠又看看傅驍玉,端著苦丁茶牛飲一口,忍不住皺起了一張臉。
真他娘的苦。
文長征連著吃了兩塊松子糖,說道:「爹膝蓋不行了,娘也喜歡這南岸的天氣,我與嶠兒商量了下,後頭將爹娘送去陸洲、徐州,周邊都遊玩一番。你與樂樂是如何打算?」
文鉞遠在天邊,邊關離不得他,他也離不得邊關。
但剩下的家人,祖君老夫人,還有爹娘都在南岸,按理說文樂應當也留在這兒。
可傅驍玉到底是南朝二品官員,國子監的活計離了他也不行。他倒是想跟著在南岸每天曬曬太陽看看書,那周崇也得願意放他這一員大將走才行。
難道又要分離?
傅驍玉還未說話,那屏風裡頭就有人搭腔了,說道:「我與不磷等這颶風過了便回金林。」
穿衣的聲音很小,里里外外裹好了,文樂才從裡屋出來,嫌茶壺裡的水太燙,解不了他的渴,便端著傅驍玉的茶杯喝了一口,隨即皺起了一張臉,和文長征一模一樣。
真他娘的苦。
文長征挑眉,將剩下的松子糖丟給文樂,說:「你想清楚了?」
文樂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說:「想清楚了。我自小就離開家,在祖君那兒生活,哥哥照顧著我,將領們也樂意帶我玩。可惜還沒享受太久,又得回金林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界。家境殷實,我也沒受過什麼大罪,就是沒安安生生過過一段日子。這種日子我知道多難受......現在有不磷了,我不能再讓他也受這種苦。」
文樂說著,見傅驍玉目光沉沉地盯著自己,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對方的手也有老繭,不像自己的在虎口處,而是在指尖,那是長期攥筆、彈琴留下的繭子。
神童傅驍玉,堪當大用。文帝平庸,周崇卻是一頂一的聖明,他的抱負,應當可以實現。
最熱的一陣,文樂與傅驍玉一同回了金林,帶著金林那十萬軍馬。
周崇不懷疑,是與文樂有情義在。文樂不讓周崇懷疑,也是與他有情義在。
感情你來我往,總要互相為對方著想,這才能持續。
金林難得這般熱鬧,文樂騎著大毛毛,往天上看去,好些孔明燈翻飛,紅彤彤的,比那明亮的星還要耀眼。
兵馬安置,傅驍玉回宮述職,文樂將大毛毛拴在樹上,自己空著手四處走。
「那姓岳的又在投壺?這都投了一上午了都沒投進呢,還不認命?」
「要我說啊,就是上天都不讓他與那汝言姑娘在一起!」
「聽說汝言姑娘家裡也不同意,本來嘛,姓岳的就是一個窮書生,汝言姑娘可是一頂一的才女,與公主都交好呢,輪得到他?」
「那他投壺投一上午了?」
「姑娘他爹說了,要求娶汝言可以,七夕佳節,羽毛入壺,汝言擇良辰吉日風光大嫁,與岳家永結同好。」
「羽毛?玉石、荷包都投不進了,羽毛如何能行?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
前方討論的人太多了,文樂探頭探腦的,啥也都瞧不見,乾脆飛身上了酒樓,偷了人家一壺好酒,看著那護城河邊的男子不斷投壺。
投了一個上午,那男子衣衫背後已經被汗浸濕,周邊擠擠嚷嚷圍了不少的人,就等著看他笑話。
「別投了,投不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