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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元晴面色慘白,脖頸處留著極其刺眼的咬痕,密密麻麻,似要生生將他脖頸咬碎了去。他四下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個小娃用他那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
小娃年紀很小,見元晴緊盯著自己,勾著唇傻樂了一下。
元晴也輕輕笑了,招手喚他過來,說:「可願意來伺候我?」
小娃瞪大了眼,連忙點頭,拍拍衣擺上的灰塵蹦跳著跑過來。
熱水一盆一盆地往浴桶里倒,小娃一看就是伺候過人的,動作靈敏,也不多問,乖巧得不行。
他幫著元晴脫了衣服,扶著他進入浴桶之中。元晴剛下水就攥住了小娃的手,滿頭的冷汗。
「公子?」
「你可有名字?」
「管家叔叔叫我富貴。」
元晴輕笑,說:「富貴.....好孩子,可見到窗外的花瓶,桌上有一封信,你幫我把那信放在花瓶之中,再插上一枝花可好?」
富貴點點頭,問:「什麼花都行嗎?」
元晴抿著唇沉吟一聲,道:「除開蘭花。」
第135章 蟹黃蝦盅
屋內落針可聞。
祝青鬆緊緊皺著眉,抱著肩膀站在窗戶邊上,表情十分冷冽。
樊樺看了他一眼,默默嘆口氣,搖搖頭。
元晴是今年的狀元,風光無限。他有心為自己姐姐報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向二皇子提出過去大理寺的意願。運作一番後,有了少卿空缺,文帝自然將狀元安置到了大理寺。
二皇子與太子分庭抗禮,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元晴借著傅驍玉的東風,與二皇子接觸,將太子的消息傳給他。他屋內有一個花瓶,每回有消息要傳,便將消息貼在花枝底部,將花擺放在花瓶中,祝青松每夜會來瞧,若有花擺放在花瓶中,便會取走那支花。
元晴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文人,他沒有傅驍玉那般的聰明才智,只能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事無巨細地告訴二皇子。
幾次接觸,祝青松對那個外柔內剛的元晴頗有幾分好感。
而今日......
樊樺打開紙條,將裡面的消息歸類,有用的單獨列舉出來,準備呈給周巒看。
「左丞貪污受賄,證據以及足了,失去了左丞助力,還有蘭妃一事可以做文章......」祝青松輕聲說著。
樊樺停下動作,問:「所以呢?」
祝青松抿著唇,說:「元晴撐不住了。」
樊樺深吸了一口氣,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道:「這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事情。元晴要為他家姐報仇,要為元家那三十二口人報仇,無人逼迫他,這是他選擇做的事情,合該承受虎口脫險不得的代價。」
「難道我們就看著他被太子......」祝青松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不是我們,他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莫說一副身軀,就是這一條爛命,能將自己恨不得食肉啖血的人掰倒,也是值當的。」樊樺輕聲說著。
祝青松埋著頭,樊樺以為他想清楚了,將整理好的信件塞到兜里,剛走到門口處,聽到身後的人說:「他還沒及冠,樊樺,他與我弟弟一般大。」
樊樺動作一頓,握緊了拳頭,指尖將手心掐出了三四個血印,他這才推開門,往外頭走去。
皇宮來來往往都是人,每個人心中都有些自己的彎彎道道,不足與外人道。
文帝秋末時病倒了,朝中大小事務分攤到了周璋、周巒兩人身上,連侍疾都是一人一天,一點偏向都沒有。
朝中大臣們都拿不準今上的意思,要說屬意太子吧,這一天天的也沒少給周巒安排事兒,要說屬意二皇子吧,也沒有把太子的位置摘了給二皇子的意思。
總之,文帝的心只有他自己懂。
周巒走在御花園中,前頭帶路的小太監活潑得很,不知道在這冷清的皇宮之中,怎麼保持這般熱情的,總歸一路是叨叨了不少事兒,周巒聽得稀奇得很,走到長生殿外,從腰間拿出一枚銀錠子遞給了他。
小太監瞪大了眼,接過後笑嘻嘻地說:「謝謝殿下,您與少將軍一般,都是好人。」
周巒挑眉,怎麼還有那小白臉的事兒。
小太監自顧自地說著:「上回奴才也給少將軍引路去國子監,少將軍給了奴才好大一個金錠子呢!」
金錠子......
周巒看到小太監手裡頭的銀錠子,總覺得好似丟了份兒一般,輕哼一聲後,從荷包里拿出一顆溫潤的玉石來,丟給了那太監。
小太監利索地接過,對著光瞧瞧,成色上佳!
他將玉石和銀錠子一併揣好,看著周巒的背影還不忘磕頭謝恩,道:「謝殿下賞!」
長生殿的門關了,何蘊樂樂呵呵地起身,拍拍衣擺的灰,蹦蹦跳跳地往外跑去。
說來諷刺,文帝住的寢宮叫長生殿。
長生長生,人總是怕死的,巴不得自己平平安安地活到七八十歲才好。取這麼個名來,也沒什麼作用,在這個寢宮住過的人,就沒一個人是善終的。
周巒跨過門檻,聞到了刺鼻的藥味。
蔣玉站在門邊,太監服讓他穿著沒有一點太監的模樣,寶藍色的薄棉衣,上頭繡著好些皇家的暗紋,這是蔣玉獨有的賞。
「蔣公公。」
蔣玉回過神來,對周巒行了禮,說道:「二殿下,皇上剛睡過去,您在此歇息,奴才進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