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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0:05:16 作者: 游目
王虎抿著唇,似想說什麼,卻又顧忌得很,張了張嘴又閉上,把自己急得臉都紅了。
莊鶴拱手說道:「少將軍,你可還記得當初綠林寨一事?」
綠林寨......
文樂點頭,說:「記得,如何?」
「你可還記得我與虎子是如何變成匪徒,在綠林寨紮營十餘年的。」
文樂細細一想,眉頭皺了起來。
莊鶴當時所說,是他與王虎帶著軍馬前去燒毀敵營的糧草,回了邊關時,得知武帝薨了,而他倆在當地官府的污衊下,成了那叛國的罪人。
那官府是誰當值來著?
文樂嘖了一聲,說:「陳太守?」
莊鶴與王虎對文樂磕了一個響頭,說道:「還請少將軍開牢房,允我與虎子前去與那畜生對質,或許......武帝之事也能得到解釋。」
作者有話說:
靳允:義母~
傅驍玉:……滾啊!
【不是加更,是我的存稿定錯時間更新了,救命,我真傻,真的。已經後台申請刪除惹,但是因為五一放假所以可能會鎖定幾天才會刪除,有礙觀感,給大家道歉555】
第124章 土豆餅
縣衙的牢房很寬大,自從之前李運將所有官府人員鎖在這牢房之中,好些鬧事兒的犯人本就看官府人員不喜,大多數犯人借著機會逃了,少有的留下來,對那些頂著一官半職的人一頓蹂躪。
縣令便是在這期間殞命的,文樂已經寫了文書上報朝廷。
進了牢房,文樂戴著面罩,隔著淡淡的藥香味,還是聞到了牢房之中那熏人的臭味。
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以前在邊關,有不少是被發配到這兒做兵的。有個壯漢姓鍾,他妻子喚他鍾郎,是急行軍,在文樂麾下做過一段時間兵。他是因為妻兒被辱,便將里長活活地斬殺在大庭廣眾之下。
被發配到了邊關,他與文樂說起牢房的事兒,說那裡頭很吵鬧。有的人被關了十多年早就瘋了,一天到晚也不吃什么正經東西,就拿著一根木筷子,在那牢房邊角處,撬那磚頭。
守衛最開始還多看一眼,後頭看他拿著個木筷子便不再管束他。
這么小心翼翼地撬了兩年有餘,那磚頭竟是被他撬下來半塊。那人早已封魔,一天到晚對周圍的人說自己馬上就要出去了,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罪犯們笑他痴傻,等著看笑話。
果不其然,一日上午,那人瘋狂地嚎叫著什麼,惹得守衛都過來看情況。
原來是那木筷子斷了。
那人將撬下來的塵土磚塊,抓著就往自己嘴裡塞,噎得眼睛通紅,目欲呲裂。不知道是不是刮破了喉嚨,他一邊嘔血,一邊又往嘴裡塞磚塊,最後生生地噎死在了地上,腳還在顫動,喉嚨腫得老高。
鍾郎看文樂瞪大了眼的模樣,覺得他與自己那十一的兒子差不多年紀,笑著說那牢房裡的味道,不是屍臭,也不是腐爛的蟲蟻味道,而是從人的身體裡發出來的,絕望、痛苦的味道。
鍾郎後來死了,在戰場上被人用刀子直接捅豁了肚皮。
文樂差人收撿他的屍身,送回了他老家的祖宅,聽送去的人說,那人的兒子還在讀書,妻子在市集販賣油炸的土豆餅,眉眼俊俏,臉部卻有著極其明顯的燒傷痕跡。
那土豆切成了絲,和著麵粉往油鍋里一丟,炸出來金黃酥脆,折半中間裹上油辣子,一天能賣去二百來個。
聽那人說,鍾郎的妻子生得美艷,被裡正看上,要娶回家做小妾。妻子貞烈拒絕。里正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之後,將她推向那滾燙的油鍋。
手指微微發燙,文樂叫來人打開牢房。
牢房的光亮很少,火把燒著的地方是熱乎的,可別的地方又是陰冷的。
陳太守被關了這麼些日子,瘦了一大圈。
文樂端了把凳子坐在外頭,說:「一個時辰的時間,夠嗎?」
莊鶴動作一頓,推開牢房的門,說:「綽綽有餘。」
在金林,是不允許私刑的。
可這是徐州,九皇子在宜安公主那兒住著也不管這邊的事兒,這徐州孤城一座,什麼人都沒有,唯文樂一人獨大。
他說這人是私刑便是私刑,他說這人是自討苦吃,便也是自討苦吃。
屋子裡傳來令人膽寒的吼叫聲,文樂坐在外頭,看著王虎用一個不知道什麼做的鉗子,一個一個地拔掉了那陳太守的指甲。十指連心,那是難以言喻的痛。
可王虎上下三十多口人不痛嗎?他家裡的小兒,還不如靳允大。
莊鶴不痛嗎?他是天之驕子,蘭都活算盤莊易明,能以一計,治那匈奴戰神,可被這叛國的名號打的,十多年從未回過一次蘭都。
陳太守的慘叫聲停了。
戛然而止。
文樂抬眸,看著莊鶴與王虎從那牢房中出來,莊鶴滿身的血,對文樂拱手,說道:「少將軍,還請您移步連翹山莊。」
倒是想喊周崇過來,可惜他萬金之軀,這布滿著瘟疫病菌的地方,莊鶴可不敢讓他涉險。
三人往連翹山莊走去,一路一句話都沒說過。王虎緊閉著眼睛,眉頭蹙緊,手上的血還未洗淨,在指甲蓋中留下了鮮紅的痕跡。
連翹山莊並不遠,山莊中的守衛已經全部換了一批,站得筆直,隔著遠遠的瞧見了文樂,先一步放下刀劍行禮,喊著:「少將軍。」